封桥红着眼圈一笑,点了点头。
他看着弥月被他爸爸妈妈和一众家人围在当中,有些手足无措地拒绝了他爸妈的红包,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
他们现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再提谢不谢的,反而显得生疏。
他性格开朗,即使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也很容易就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他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他这个性格,有朝一日会救了自己一命。
好容易送走了封家的一群人,又把封桥撵回了自己的病房,弥月简直出了一头的汗。
他从小被林青山收养,除了林青山之外,他的生活圈子里就只有几位师兄弟。对他来说,他们就是他的家人。
但这样的家人,与封桥这样的家庭,又是不同的。
弥月已经过了对温暖的家庭生活抱有憧憬的年纪,但封妈妈的眼泪和封爸爸的感激还是让他心生触动。
很久没有想起的问题再一次爬上心头:从生物学的意义上与他保持着亲缘关系的那对男女,是不是也曾对他的到来抱有期待?
当他刚出生,只会哇哇大哭的时候,他的母亲是否也像封妈妈那般,用饱含热泪的目光注视过他?
他们是因为嫌他累赘才将他抛弃?还是像如今的封家一样,因为惹上了什么麻烦,不得不把他托付给可靠的人来抚养?
窗外传来的轻微的撞击声打断了弥月的沉思,他抬头,见洒满夕阳的玻璃窗上,一团毛乎乎的小小身影正锲而不舍地在纱窗上扑腾。
弥月微笑起来,走过去拉开了被小猫头鹰扑腾开了一条缝隙的纱窗。
“你怎么来了?”
小毛落在窗台上,歪着脖子打量他,“那个坏人说你受伤了。”
弥月摸摸它的小脑袋,“现在不好叫人家坏人啦,你看他还帮忙照顾我呢。”
小毛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他还带我和大毛来看你……好吧,以后我不叫他坏人了。他也有名字吗?”
“有啊。”弥月告诉他,“人类都有名字。他叫荆荣。”
小毛念叨两遍,表示还是它自己的名字最好听。
小毛是直接飞到楼上的,大毛却是被荆荣裹在风衣里,像抱孩子似的抱上楼的。
他一进病房就开始对弥月诉苦,“我到秦家的时候,只有一个阿姨在。我看她也不像是能管事儿的,就没提别的,只说你临时有点儿事儿,大概要两三天回来。我还以为这事儿就办完了,没想到一出门,才发现你家里这两只已经窜到我车里了。怎么撵都撵不走……”
弥月哑然失笑。
荆荣被他笑得没脾气,一肚子闷气都变成了无奈。他伸手指了指窗台上歪着脑袋打量他的小猫头鹰,有气无力的继续告状,“还有这一只,我就在楼下指了指你这个方向,说你的病房在七楼。它就飞了……”
弥月伸手把小猫头鹰捞进怀里,捏着它的一只翅膀对着荆荣呼扇两下,“来,小毛,跟荆哥道个歉吧。谁让咱吓着他了呢。”
小毛晃了晃脑袋,不大乐意的冲着荆荣咕咕叫唤了两声。
荆荣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觉得这两只小东西不简单……果然是成了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