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荆荣只看到一抹棕黄色在远处的山林间闪过。还没确定是不是他自己眼花,扒着栅门的弥月已经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啸啸!”
一个棕黄色的庞然大物闪电般掠过不远处的山坡,直朝着金属栅门扑了过来。
荆荣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他还没有看清楚扑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已经被这股猛兽下山的气势镇住,有一种仿佛撞见了天敌一般的惊惧与震骇。
他想冲过去抓住弥月躲远些,但身体却有一瞬间的僵硬。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庞然大物已经扑到了栅门外。猛兽之王疾速奔跑时带起的气流混合了沙尘和淡淡的腥气,直朝他扑了过来。
荆荣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啸啸是一只雄壮威武的成年华南虎,一身艳丽的棕黄毛皮,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条纹。圆圆的大脑袋,脑门上顶着一个威风凛凛的“王”字。
它的体长超过了两米五,大脑袋抬起来的时候,几乎可以抵到成年人的腰部。此时此刻,它气势汹汹地立起来,两只前爪扒在栅门上,凝视着闸门外大呼小叫的人类,一双利眼凶光毕露,仿佛在打量什么可口的猎物。
扒在栅门上的弥月却仿佛并没有受到这种威势的影响,反而兴高采烈的喊了起来,“啸啸,啸啸,你想我了吗?爸爸来看你了!”
荆荣,“……”
荆荣忽然觉得弥月的神经可真粗啊。
粗神经的弥月沉浸在父子相逢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接收到荆荣在他身后释放的报警信号。他两只手抓着栅栏,简直恨不得飞过两道栅门之间的缓冲带,直接飞到虎园里去。
老虎宛若一位气势慑人的大侠,锋芒毕露,以不屑的目光来回打量略显毛躁的人类。片刻后,一扭身从栅门上跳了下来,甩着尾巴转身就走。
弥月,“……”
荆荣和乔园长也有些傻眼,这是……没认出来?!
话说老虎这种动物,记忆力到底怎么样啊。
弥月大怒,“不孝子!你给老子滚回来!”
老虎昂首挺胸地往前走,步伐矫健沉稳,仿佛一位封神多年的超模在一群外行面前傲娇地展示自己的台步。
“啸啸!”弥月气得语无伦次,“你个不孝子!老子揍死你!”
老虎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管自己叫爸爸?!你算什么爸爸?!世界上哪有你这样的爸爸?!”
弥月,“……”
儿子这是要跟他断绝关系的意思吗?!
老虎越说越愤怒,鼻子里都开始往外喷气了,“你早把我忘到一边了吧?!你都上哪儿去了?!”
弥月,“……”
弥月无言以对,讪讪的承受儿子的怒火。
老虎愤怒地转过身,两只凶巴巴的眼睛竟然都气红了,“哪个爸爸这么长时间不看自己儿子?!你看人家小福的爸爸,每个月都要带着好吃的来看它!还有团团的爸爸!那个谁的爸爸……一群讨厌家伙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弥月又心虚又难过,“儿子……爸爸错啦。”
他应该上次来滨海的时候就过来看看它的。
但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单位在灵犀山上,偶尔出差过来撩一下啸啸,然后又是很长时间不露面,弥月觉得那样对它可能更不好。
但啸啸显然不是那么想的。
话匣子一打开,啸啸的控诉越来越顺畅,甚至还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地靠近了栅门,“……就只会买东西!我欠你那一口饭吃呀?动物园又不克扣我的饭!而且你寄来的东西,它们都抢到了!不光给我一个吃!”
弥月,“……”
看给孩子委屈的。
弥月也挤出一脸可怜相,“那……啸啸要原谅爸爸吗?”
啸啸的大嘴张了张,又憋屈的闭上了。只拿一双气得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弥月,好像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弥月厚着脸皮冲着儿子卖惨,“爸爸也好忙的,要工作,要给我家啸啸挣钱买肉吃……”
老虎呜咽一声,耳朵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