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是余音,余音不会去开粮仓。
至少不会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贸贸然把粮食都敞开了送。
她会先去揪着城主问清楚,问其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如何看待的,并将自己与白五之间的干系撇清,然后再做决断。
崛北城的天气不是一日两日这般酷寒的。
当城主的要是做不到庇佑子民,想不出妥善的应对计划,那么积年累月下面,民众里自然会生出怨愤不平的声音来。
能者居之。
余音能做的,就是找到这个能者,并为其提供助力。
“寒冬难捱不假,但寒冬还会再来。”余音语调寻常地说道:“要救人,就要帮他们找到活下去的路,而不是教他们饮鸩止渴。”
囚玉有些哑然。
“音儿的认知很透彻,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音儿已经如此周到了。”裴云英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若换做是我,大抵我也只会像邵灵媛那样,开仓放粮了事吧……”
交谈间,屏障内的白五占尽了上风。
也是到这时,余音才终于看清楚,穿梭于白五袖袍间的,是一两条有着漆黑短角的小蛇。
不,也许不是蛇。
“囚玉,我要过去制住白五,你帮我拦住武向南。”余音说完,卷了卷袖子,将手一点点挤进密集的雨点中。
这些雨点里,满载月华,打在人身上却不会浸入衣袍里,而是像石子一样,砸出点痕迹来,滚落地上。
要不是裴云英这肉身已经扛过数次天雷,堪称铜皮铁骨,此刻余音伸手的时候,皮肉怕是就已经被腐蚀几圈了。
噗呲。
余音整个人挤了过去。
“站住!”白五警觉地回头,她并指勾臂,余音身边的雨点儿就更密集了,“我无意与你们交恶,待我杀了这三人,你们想走想留,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她也是怕的。
余音也好,囚玉也好,在白五的眼里,都是等同于未知的恐惧。
另一边的武向南已经杀红了眼,看到囚玉挡在自己面前,仍旧不停手,一个滑铲就想从囚玉身边铲过,却被囚玉折臂给拎了起来。
“你非要杀了他们?”余音问道。
白五呸了一声,露出沾了血的牙齿,说:“他们害得我无处可去,身上法宝所剩无几,我为何不能杀他们?!你要拦我吗?你若要拦我,我便是死,也会让你讨不到好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白五只想shā • rén泄愤。
“我倒不是要拦你。”余音信手拨开自己面前拦着的雨点,抬脚往白五身边走的同时,说道:“只是……我可以给你点名一条路,比眼下你杀完人,被蓬玄宗追杀到天涯海角的这条路要好上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