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偏殿转瞬间化成了火海,火焰的源头却不是正殿里的那扩散了一地却将熄不熄的火苗,而是余音方才踩踏过的,由那颗心化成的血水。
也就是这个时候,季云海醒了过来。
“师……师姐?!”他声音沙哑,对于余音的出现十分诧异。
尔后,他赶忙挣扎着落地,拉着余音就往东南方向走,边走边喊道:“师姐,怀仁出事了……”
整个寝宫的人早就先后被乌子瑜和余音两拨人给清理干净了,是以,即便季云海浑浑噩噩,周围也不会出现什么人来碍事。
跌跌撞撞走路的季云海拉着余音穿过幽长黑暗的甬道,最后走到了一处五面封闭的石屋前。
这间石屋外设下了阻绝生人进入的曲幽法阵,设阵者修为高绝,按理说,不管是季云海还是余音,都不可能穿过法阵,进入到石屋当中。
可他们两个却没有受到半点阻挠。
季云海因为忧心晏怀仁而没有察觉,但余音是感知到了的,并且对他们安然无恙地通过法阵而感到惊讶。不过这份惊讶很快就被别的情绪所替代了,她震惊地望着室内,胸口猛烈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只留有一扇容一人通过的石屋内点着九盏半人高的莲花玉灯,火光是幽蓝色的,仅仅照在它们当中的一小块地方。
俗世皇族多有父子倒戈相向,兄弟阋墙,那金碧辉煌的深宫里更是藏污纳垢,当中的手段和争斗远比修行者所能设想的还要可怕。
这一点余音从前就略有耳闻,在听了方凌齐的故事之后,更是大开眼界。
但无论如何,她始终没办法去想象,完全摒弃血缘亲情的凡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此刻她看到了——
晏怀仁支离破碎地被吊在这当中。
说吊,也不全是。
虽然晏怀仁的四肢呈大字状,离体,但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东西吊着他。他的头与身体同样被分开了,若凝神望去,隐约能看到一条极细的黑色丝线连接着他的四肢和头颅。
还活着?
余音快步过去,先是并指探了一下晏怀仁的灵脉,随后点在了那黑色的细线之上。
咚咚。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