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才到承欢手里,她捧着杯子,仔细尝了尝,又是感慨。
“今天喝兄长泡的茶,倒不想睡觉了。”承欢盈盈一笑。
季乘云眸子眯了眯,却问:“要出去?”
承欢一顿,啊了声,点头,“对,和湘湘去瞧衣裳。”
季乘云仍笑,“好,给我带一份宝月斋的糕点可以吗?”
“嗯。”承欢点头,又坐了会儿,才和佛心出门。
待她们走远了,季乘云才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茶香清幽,使人心旷神怡。
“阿松。”季乘云叫阿松进来,把东西撤下去。
阿松也瞧见他那本《孟子》,“少爷怎么又看起这本了?”
“话真多,做你的事去。”季乘云打发他。
阿松吐了吐舌头,将东西撤下去。少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沏茶看书,或者一个人下棋。季霈喜欢沽名钓誉,从来谈不上这些东西,这偌大一个季家,竟只有四小姐能与少爷做半刻知心人。
阿松叹了口气,把东西收拾好。少爷人前瞧着多光风霁月,人后却是千疮百孔的,若是换成其他人,上回看见少爷对四小姐做那种事,定要唾弃他。可阿松不一样,他隐约明白少爷的苦楚。何况少爷是大好人,若是能与四小姐成夫妻,定然只会对她好。
可这些事,又哪里轮得到他一个下人置喙。阿松长长叹息一声,又听见屋里季乘云的声音:“大早上的,不许鬼叫。”
阿松哀嚎,他在这里为少爷痛心,少爷竟然只看见他鬼叫。
*
承欢和张治成约在书肆见面。
张治成是个穷书生,另外还做了个私塾的活计。他从那户人家出来后,便往书肆去。
季乘云掀开帘子,算来迟一步。赵梦成与礼王已经喝着,见他进来,不免调侃:“平时忙找不到你,好容易休息,找你也找不到。我们季大人真是大忙人一个。”
季乘云在一旁坐下,都是老友熟人,自然不必拘束,自顾自倒了酒。宝玉楼的留春叹声名远扬,醇香甘冽,一口下去,不由咋舌。
“你这人,来得迟,还要做主人。”赵梦成笑骂。
季乘云不理他,自顾自又喝了两杯。
赵梦成收了话,也跟了一杯,惬意至轻敲着桌边,话头也有些收不住:“前两日我遇见那曲蟠闹事,本要教训他一顿,可他搬出皇上的旨意,唉……”
赵梦成有些愤愤不平,重重一拍桌子,“这便也算了,他还得意洋洋的,一副恶心嘴脸。我听他的意思,要和你们家攀上关系了?”
他这话是对季乘云说的。曲蟠便是汝南王世子。
赵梦成看着季乘云表情,见他不骄不躁的,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由有些焦急:“微之!”
季乘云这才应了声,“嗯。季霈意欲和他们做姻亲。”
“这老东西?!他曲蟠是什么德行他不清楚?他这不是送女儿入火坑?”
礼王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淡淡开口:“女儿算什么?自然是荣华富贵最重要。”
赵梦成皱眉不忿,“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