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周身上下都纤瘦,脚踝更是,不堪盈盈一握,被他掐在手心里。季乘云这会儿手是凉的,承欢脚踝却是热的,被他凉得一颤,微垂着眉目,眼神求饶。
季乘云掐着她脚踝,往身前带过来几分,原本旁边的纱帐挂在钩上,一下子掉下来,把月光都遮挡几分,更看不清脸上神色。
他手指往下,握住她小腿肚,似乎还有再往上的趋势。这种肌肤相亲的姿势,让承欢想起那个冗长而yín • mǐ的梦境。
她控制不住地脸红,快缩成一团,只剩下眼前的金丝软被做抵挡。她死死攥着那软被,小声说:“你说你不对我做什么的。”
季乘云拦腰把她放倒,似乎很高兴,“君子言而有信,我是小人。”
君子可不随意半夜进人闺房,又大胆地闯上她的床。
“那天,我犹豫了一下。我抱你从那儿离开,你主动贴上来。”他松开她的脚踝,侧过身,与她视线相对。
承欢瑟缩,低下眉眼,“那会儿情况不同,倘若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
季乘云哦了声,语气是上扬的,是怀疑,或者不高兴。他说:“一样,我很讨厌听见这个词。”
“在我这里,承欢和谁都不一样,是独一无二。我待你的情感,也是独一无二。”他喜怒之间转变得太快了。
承欢语塞,只是搅着手里那软被。
季乘云想起什么,又道:“我和那张治成也一样么?”
承欢听见张治成的名字,神色更落寞几分,摇头。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季乘云又笑:“你与他走到哪一步了?”
他抓起承欢的手,放在嘴边轻啄了一下,而后分开她的手指,强迫她和自己十指相扣。
“他牵过你的手吗?”季乘云虽然说话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权威。
承欢点头。
季乘云说下去:“那他亲过你吗?”
承欢摇头,又点头:“亲过手背。”
她觉得这个时刻的季乘云带着一种危险性,很可怕。季乘云便又抓着她的手指,送到嘴边,从她手背吻到指尖。
她手指很细,季乘云想起那天,用她的手握住自己,又呼吸一促。
他嘴唇贴在她指腹上,轻轻一动,用牙齿衔住。
承欢一哆嗦,想要缩手,被他压着手腕,动弹不得。
“哥哥……”她真害怕起来。
上回震惊夹杂着不可置信,别的情绪冲淡了那种害怕,但是现在不同。她已经从震惊和不可置信里缓过来,只剩下害怕。
不止是怕季乘云,也是那天被曲蟠欺辱后留下的心理阴影。
季乘云松开牙齿,但没松手,叹息着说:“这种时候,这么叫我不是在求饶。”
承欢以前不懂,可这话从季乘云嘴里说出来,她竟一下就明白。
她脸色刷白,往被子里缩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光洁的额头。
季乘云说:“帮我,好不好?然后我便走。要不然我今夜就在你这里睡。反正都要成亲了,他们看见也没什么。”
承欢摇头,瓮声瓮气道:“不好。”
季乘云仿若不闻,握着她手腕往下。承欢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一种强烈的背德感。
季乘云仿佛会读心,又强调那句话:“承欢,我可不是你的哥哥。”
“你感觉到了吗?它为你生机蓬勃。”
不要脸的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来。承欢想。
她等待着结束,眼睛都快闭累了,还没有等来结束。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季乘云果真说到做到,他走了。
承欢平躺着,盯着面前的床架子,意识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几时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承欢一醒过来就想起昨夜的事。她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的梦境,可枕头旁边却放着一枚同心结。
她脸色煞白。
佛心进来伺候她熟悉,承欢抓起那枚同心结塞进了枕头底下,这才翻身下床。
“小姐脸色不大好?是昨夜没睡好吗?”佛心捞起她一头如瀑的青丝,从头梳到尾。
承欢疲惫地摇头,从首饰盒里随手拿了对耳环,发现是季乘云送的,又迅速放下,扔进了首饰盒里。她手指搭在首饰盒边缘,视线一定,干脆把手拿下去。
动作一快,不小心撞在桌角上,一下子乌青起来。
佛心啊了声,连忙去找药膏活血化瘀的药膏来。这一下疼得很,承欢吸了几声气,眼泪掉下来。
佛心很快取了药膏回来,承欢赌气不肯涂,只说出门去看甜清。甜清在赵阁老府里,太过明目张胆不好,两个人自然是走了后门。
到赵家的时候,曲蟠还在大门口守着,叫嚣着说,死了也是他们曲家的鬼。
承欢迅速从后门进来,赵梦成亲自来迎她,“四小姐,你若是能劝,劝劝你这三姐吧。”
*
季甜清本来抱了必死的决心,哪知道还有醒过来的一日。她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有些许茫然。她已经下了地府了吗?这地府好像不对劲。
赵梦成端了药碗进来,见她醒过来,脸上当即挂着笑容,语气也很欣喜不已:“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季甜清认得他,他们见过寥寥几面。她没开口说话,赵梦成把药碗放在床边,看了看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嘴唇也有了血色。
“你要不要喝点粥?我让她们来喂你。”
季甜清还是不说话,甚至闭上了眼睛。
赵梦成挠了挠头,茫然无措,他说错什么话了是吗?现在该怎么办?他是一点不会安慰女人的。
“额……大夫说,你已经脱离危险了。”
她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