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昨天哼哼唧唧着问“那你给我带花吗?”时,分明是笑着的。
等那副笑容完全在脑海中重现后,它又无论如何都“可憎”不起来,斯夸罗的火气泄到一半生生给憋住了,最后在楼梯口站的这许久,仿佛就是为了难为自己。
他更烦躁的在墙角踹了一脚,全力施为之下,生生在墙体上踢出了蛛网状的裂痕,捏着玫瑰花枝的手也跟突然嫌弃起了人家似的,改用小拇指拎着它走。
宅邸的面积很大,斯夸罗绕了大半圈,才算是找到了白川玛菲亚搬到对角线处的房间,进门时,正看到她在那整理资料。
新房间原本是个大型休息室,正挨着窗前的地方,摆着一条横过来的长榻,那型号显然是给成年人躺的,那小鬼盘腿往上一坐,拢共就占了那么一点点地方——这感觉像是把本就小块的点心,特意盛在个大号的盘子上,大面积留白对比之下,反称出股精致到不行味道来。
斯夸罗进门时视觉稍一错位,对大小的观感就要失衡,乍一看,简直像是玩具型号的天鹅绒展台上摆了个人偶。
他随手把快被捏断的花往桌子上一扔:“诺,你要的。”
因为声音沉闷,声量居然小了一截。
玛菲亚被这异常的状况惊到了,愣愣的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注意到那朵花,于是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她昨天要花,显然是为了转移话题,其间还非常敷衍的撒了个娇,十分心虚的笑过两次——没想到斯夸罗的答应,居然不是为了打发她的!
玛菲亚盯着那朵花的眼睛,瞬间亮起了小星星。
这是个礼物唉……
玛菲亚挺新奇的咂了咂嘴,转而又有些可惜:好好一个“礼物”,让他这一摔直接散掉了半边的花瓣,严重程度居然和昨天被兄长大人弹了个脑瓜崩的那朵相差仿佛。
话说昨天那次,还可以说是红玫瑰派的兄长大人先天就对白色不爽……
今天这个本身就是你自己送的礼物吧,为什么你还看它不爽啊!?
玛菲亚冲着斯夸罗叹了口气,把它捡起来,顺手也插进了一起端过来的花瓶里。
那花瓶本身就是她为了插花随手找来的,外形材质都异常朴素,因为装的是药水,还随时弥漫着一股怪味,这会儿再插上两枝饱经摧折的残花败柳,看起来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因为调整花枝的人那副颇为真情实感的心疼样子,意外把逼格抬起来了一点——这原理类似于圣母像背景里画的那些烂泥和枯骨,对比之下,也成了极具艺术感的一部分。
斯夸罗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回神时发现自己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心头的惊悸感余威犹存。
不过他终于有余裕可以嫌弃她了。
“你是没见过花吗,那么小心干嘛……”
它很重要吗?
少年人怀抱着不爽的心情在地毯上蹭了蹭脚,干脆上前去翻她摆出来的那些资料。
他在长榻上坐的倒是大张旗鼓,初见雏形的大长腿翘在一侧的扶手上,半长的头发垂在半空中,看着就悠闲的不行,但偶尔侧一侧脸张望,这个角度又正好能看见她在那摸花。
女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摸花朵的动作,却跟摸着什么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末了还摸头杀一般的在玫瑰花顶端蹭了蹭,嘴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下一秒,女孩突兀的转头,直直捕捉到了他望过去的视线。
斯夸罗跟被烧了尾巴似的,猛地惊跳了一下。
再下一秒,他熟练的以愤怒碾过了这份异常,凶巴巴的训她:“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