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睁开眼的闻潜看着站在一旁的三人,一僧一道脸上有些担忧,而衫月则是看着他露出一个庆幸后怕的笑容。
他哑着嗓子问:“单妙呢?他出来了吗?”
白如玉微微摇头:“单道友还没有出来。”
闻潜脸色白了一下挣扎着起来。
“闻道友别急,也许很快单道友就会出来。”白如玉安慰道。
闻潜死死盯着虚子境,目光炙烈地几乎化为实质,恨不得要自己亲自进去。
“那个虚子境到底是什么?”闻潜平息了半晌开口质问衫月。
“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方虚空,说来巧,这片虚空原来的主人也和你们千径山有些关系。”衫月望着闻潜狡猾一笑。
“什么关系?”
衫月:“这方虚空的主人为抱月散人,年少时曾拜入过千径山,若我没记错他好像是和秦清那女人一届而且两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不过……”
闻潜横眉冷对:“不过什么?”
衫月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不过两人最后闹掰打了一架,这两位狠人眼都不带眨地冲对方下死手,巴不得一剑戳死对方,你还别说当时都有人猜测他们是不是情人变怨偶,所以才下那么重的手。”
白如玉疑惑:“这般耀眼的人物为何现在消失匿迹,听不到一点消息?”
衫月挠挠头晦暗一笑:“人早死了,不然这虚空怎么会落到我手里。”
“死了?”
衫月点头似乎颇为惋惜:“死在千年前那场大战之中,连尸骨都找不到。要不然现在他怎么也得雄踞一方,指不定这千径山都得被他压在脚下。唔罢了,也是天妒英才,不过……”
衫月那张纸糊的脸桀桀笑了两声:“这抱山性子桀骜古怪,又惯爱捉弄人,他留下的虚空也不什么好闯的。以往的修士即便是过了问心剑也大多死在抱山设下的圈套之中,唉,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我还没拿到那枚冰凰卵。”
他这话还没落定,一边的闻潜猛地朝地上吐了口血,手腕上如同火灼般刺痛,左肩处忽然冒出一道爪伤,倏忽一下越过众人进入了虚子境。
白如玉微微叹气,这闻潜,看模样倒是谨慎小心之人,怎么一涉及到单妙就这般急躁。
他眼睛看向衫月,面上表情古怪。
衫月有些尴尬伸伸手:“这…现如今的年轻人性子怎么这么毛躁……”
白如玉勾唇一笑:“这不正合了前辈你的心意,这抱月散人我从未听过,不知他留下的虚子境又是什么模样。”说完眼光轻轻瞄了一旁的王钰径直走进虚子境。
王钰也紧跟着进去。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站立的衫月,纸脸木头身,唯独那两只手像是人手,他站在阴影处,眼睛看着虚子境,目光凝滞,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战场之中,单妙已经麻木地从一只妖兽腹上抽出明尘剑,溅出来的鲜血喷了他一身,连脸上也有大半,整个人像是从血沼泽里捞出来一般狼狈。
这已经是他斩杀的第三十八只妖兽。
他眉头紧紧皱着捂着自己的左肩,哪怕他再怎么小心,也被妖兽挠了一爪子,可伤口却因为画魂瞬间消失转移到闻潜身上。
单妙心里怒骂闻潜多管闲事却还是提剑小心地走在战场之上。
下一刻,他就看到跪死在地上的秦清,脖子被利爪穿透,脸色青白,表情狰狞。
“到底有完没完!”单妙一道剑气扫过去却没动那具尸首。
单妙眼睛发红地看着那具尸首,握着手里的剑紧了紧,他来到战场之后总会看到这具尸首,跟个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或许只有一剑劈了她才能摆脱。
可看到那张万分熟悉的脸,单妙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单妙。”
这时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那具尸首身边。
“还想冒充闻潜来骗我!”单妙想都没想的一道剑气甩过去,“我不忍心动我师父还杀不了你吗?”
闻潜:“………”
“停下,我真的是闻潜!”
“还想骗!”
慢一步的白如玉和王钰俩人站在一旁看着已经打起来的师兄弟一时间感到莫名其妙。
……………
“所以你真的是闻潜?”
嘴角乌青的闻潜面无表情地看着单妙。
后者脸上挂着干笑挠头:“那啥…我…我不是故意的……”
闻潜憋住一声冷哼看着他:“受伤了吗?”
单妙突然看向他的左肩,想来闻潜进来的着急一时间望了掩饰,左肩处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这想起来不由气愤阴阳怪气道:“哪能啊,不是由您老受着吗?”
闻潜:“……”
“你们怎么进来了?”见闻潜不说话,单妙不由望向白如玉,“这里的问心剑?”
白如玉摆手:“我们都经历过,所以不用再遭第二次。”
单妙心惊猛地回头看着闻潜,后者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脸陡地红了大半别过脸。
“我……”单妙叹了口气看着那具尸体。
待单妙将进虚子境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一旁的三人都望着那具尸体,死相着实惨烈了些,别说单妙不信,就连他们再听过了秦清的威名后也很难相信。
“所以主要你劈掉这具尸体问心劫就算过了?”
单妙想了想微微点头:“只是猜测。”
白如玉沉吟片刻开口:“问心剑最能将人心中所惧怕的东西幻化出来,单道友忧心秦前辈,在帝都又听闻前辈在一片战场之中,恐怕早早在心中种下隐患。”
单妙脸色僵硬一下叹口气:“确实如此,我已经很久没有师父她的消息,唯独一次是柳舟说她落入一片战场,我忍不了担心,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