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裴象先和张望若离开原家,前往城中军营寻找关幼萱。如今蒋墨离开,张望若又从蒋墨那里看到来自西域的『药』“胭脂笑”,两人最担心的,便是关幼萱出事。
还未到军营,一众师兄弟们便在人烟罕至的破落寺庙后的灌木丛中,将被打晕捆绑、嘴里塞着布的侍女们捞了出来。侍女们被救下,清醒过来后,她们认得裴象先。
然而她们看到裴象先身旁的陌生男子,神『色』变得犹疑不决。
裴象先和气解释:“这位是我师妹,张望若。你家小七夫人怎么了,为何你们被捆绑,她不在?”
听到都是小七夫人的娘家人,侍女们才放心又急切地告状:“都是五郎做的坏事!小七夫人和七郎在军营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嘴,小七夫人回来路上就遇到五郎,五郎将我们夫人哄骗上马车后,就让他的卫士们打晕了我们。
“小七夫人不知道被他带去了哪里!郎君,女郎,我们快去告诉七郎吧!”
侍女们气愤的:“五郎见不得我们七郎和七夫人好,找到机会就逗弄人。我们要向七郎告状,向二郎告状!”
张望若按住最激动的一名侍女的肩,她与裴象先眼神一对。张望若道:“这可不是逗弄人玩。”
张望若喃声:“他可是拿着胭脂笑的人。”
侍女不解这是什么,她们见裴象先和张望若不动,便再次催促着去寻七郎。关幼萱这位女扮男装的师姐却很奇怪,不让她们走,还问奇怪的问题:“你们五郎,是不是特别喜欢我们家萱萱?”
侍女们颇自豪:“小七夫人,谁不喜欢?”
张望若与裴象先对视一眼,二人神情皆有些微妙。
让其余师弟将侍女们按捺住,二人去一边商量对策。裴象先直接道:“你怀疑蒋墨掳走萱萱,用胭脂笑对付萱萱?他是这样的人?我在凉州见过他几面,却对他知之不祥。”
张望若眼中的笑很冷:“这小孩儿,大约缺谁的爱,『性』格是有些问题的。我不愿意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父母是怎么管教他的……但他来欺负别人家好好养大的女孩儿,我便不能饶他了。”
裴象先:“此事……先不要让七郎知道。”
他忧心忡忡,身为郎君,最清楚男『性』的心理。“胭脂笑”这样下作污秽的『药』物,再加上蒋墨掳走关幼萱……原霁年少冲动,如何能忍得了自己妻子可能不贞的事?
关幼萱希望裴象先能够不『插』手她的婚姻生活,裴象先这几日亦在反省,是否他和她阿父对她盯得太严了些。裴象先正琢磨着南下回家的事,如何愿意看到在这个关口,小师妹被人这般欺辱?
自然可以找原家要个说法。
但是女儿家的名声,更为重要。涉及此事时,便是夫君,都是外人。
张望若默然片刻,神『色』更冷。天蒙蒙亮,西北的晨风拂面,如刀子般割来。
她当机立断:“蒋墨走了一整晚,现在追还来得及。我带师弟们去追他,救下萱萱。师兄你稳住原霁,最好……原霁不知道此事。若他知道了,他嫌恶萱萱,我们便向原家要说法,带萱萱离开。”
裴象先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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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象先用“张望若到来,思念小师妹,特意请小师妹来小住两日,两日后再还给原府”这样的理由,告知了原家七郎。他顺便带走了关幼萱身边那些侍女们,并花了一整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们为了小七夫人的名声,隐瞒好此事。
原霁在军营中得到了裴象先送的话,神『色』不虞。他心里一直对裴象先警惕,何况关幼萱离开的时候,又推开了他……原霁心里七上八下,一直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原霁一早上,都在想着要不要回家一趟,看看萱萱。
得知张望若带走了关幼萱,原霁勉强按捺下自己的冲动——张望若是萱萱的师姐,是娘家人。萱萱和张望若在一起,总比和裴象先在一起让他放心。
但是,为何要将关幼萱带走整整两日?
白日练兵的时候,原霁盯着女英军,眉头紧锁。他心中烦闷不堪,比起前两日纠结于关幼萱爱不爱他这样的问题,他的烦闷似乎更加严重。而他甚至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他的心情反映到现实中,便是加强练兵程度。
让女英军们苦不堪言。
中午开伙食时,好几个女郎都扭捏着来找束翼,求束翼说她们受不了了。
束翼到营帐前,见原霁坐在营门前的大石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十步”冲上冲下,冷酷地呵斥“十步”动作的迟钝。一人一鸟在那里,如同吵架一般你一言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