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淮野盯她片刻,收回了目光,他淡声:“所以小七夫人心中有数便好。我该提醒的所有都提醒过了,你师兄的真实身份,那个连你阿父阿母都不清楚的身份,我也写在信中,你出去后便可看。
“你们这些孩子各自有各自的想法,随你们吧。”
见原淮野并未态度强硬地非要她交出师兄,关幼萱心中的大石落地。她向原淮野屈膝感激,冷静下来,轻声辩解在她来凉州之前,师兄从未离开过姑苏。
关幼萱喃声:“我师姐出关游学……师兄却从未说要去游学……”
她脑中蓦地一顿,想师兄为什么不出去游学?
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怕说不清?
关幼萱心中『乱』糟糟,再次谢了原淮野一声。她打算回去研究一下此事,转身便走时,回头忍不住再次看了他一眼。
原淮野坐在幽暗中,日光轮替,他的面容一刹那被吞入了角落的阴暗处,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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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出去后,心『乱』如麻,见到原霁在原淮野府邸外等着她。小七郎背对着府邸,仰头看着伸探出墙头的冬日红梅。听到动静,原霁回头:“你们谈什么了?”
关幼萱盯着原霁,心中想到在黑暗中坐着的原淮野。
原霁的父亲,从始至终都坐在那里,任由黑暗吞没。他平静地与她说了很多事,语气都死气沉沉,只有提起原霁,他目中才有一些光。原霁深恨自己的父亲,可是关幼萱想着,也许原霁是原淮野活着的唯一期望了吧。
哪怕父子不言不语,也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
哪怕原淮野给自己判了死刑,与妻子离心,与两个儿子都不亲近。日后原淮野,必然也是孤零零一人……坐在幽暗中,被阴暗吞并。
关幼萱心中登时酸楚,她从自己怀中拔出匕首:“夫君,你低头。”
原霁不解地低下头,关幼萱仰头,锋利的匕首向他发顶刺去,他眼睛盯着她,一目不闪,丝毫不信她会杀他。关幼萱用匕首割了他一绺长发,握在手中,她对原霁说:“夫君,我去去就回。”
原霁目中闪了一下,见关幼萱转头重新跑回原淮野府邸,他没有阻拦。他微微侧头,看到巷口出现的蒋墨,蒋墨目如毒蛇般,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对上原霁目光,蒋墨似想上前,但想起什么,又忍耐下来,掉头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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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重新回来的关幼萱跑进大堂,在原淮野诧异下,她将一绺被自己系好的儿郎长发,放在了桌案上。
关幼萱低头,不好意思:“是夫君的头发。”
她愧疚道:“……我只能给你这个……当念想了。”
她是这般温柔的女孩儿。原淮野看着她,目中光轻轻闪烁。关幼萱不敢多看,匆匆转身往外跑。
即将夺门而出时,关幼萱听到身后原淮野突得说了一句:“当年我与玉瑰,你阿父与你阿母,我们曾戏言,若是日后各自婚娶,就给孩子定下亲事。”
关幼萱错愕回头,目瞪口呆。
原淮野终于轻轻笑了一声。他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