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武士心有疑『惑』,不解只是一个伤而已,将军何必专门要封家的大夫来问诊。
封嘉雪『揉』了『揉』额头,哑声:“进来。”
请来的这位大夫,从封嘉雪尚是幼童时,就开始给她看诊。封嘉雪后来上战场,刻意将自己的体力练得如同男儿郎一般,这位大夫才见封嘉雪的次数少了很多。
这一夜,老大夫再一次见到封嘉雪。他颤巍巍地为封嘉雪把脉,搭在女郎腕上的手指轻轻一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将军。
封嘉雪淡声:“实话实说便是。”
老大夫怔愕地,说着“也许老朽看错了”,他不信邪地连诊三次,最后不得不告诉封嘉雪最大的一众可能:“将军……您、您怀孕了。”
封嘉雪面无表情。
她心中早有猜测。之前的身体不适,加上今日的堕马……她都对自己的身体生出了一种判断。这种判断,让她焦虑万分,想要shā • rén;但是老大夫将结果说出来后,尘埃落地,封嘉雪反而松了口气。
她不禁向后一靠,头靠着屏风,心里混沌想了半天,口上问道:“我没有把这个孩子折腾掉吧?”
老大夫:“您、您身体比寻常女郎好得多……孩子还是好好的,只是您之后也要注意……将军,这是谁的孩子?您阿父要是知道军中有人敢对您……”
封嘉雪道:“不让他知道。”
老大夫急道:“你那些兄弟们若是知道……”
封嘉雪:“也不让他们知道。”
老大夫:“……那孩子的父亲……”
封嘉雪淡漠:“谁也不知道。懂了么?给我把这个秘密锁死,不然杖杀勿论。”
一个女郎,动不动口头禅是如何shā • rén,实在让人堪忧。老大夫忧愁地看着她,为她担心。她一个女郎,执掌益州军已极为不易,若是传出未婚生子,她的那些兄弟们必然来抢权。到了那时候,就是封将军的父亲,都护不住她吧……
何况一个女郎,如何在军中藏住一个孩子?
封嘉雪闭目半晌,做了决定:“明日起,我召集精兵,深入云藏部练兵作战。”
云藏部,是与益州相邻的国度。云藏部不如漠狄之于凉州那般凶狠,但也是益州军的新头大患。封嘉雪分明要利用这个机会,去生下孩子,藏好孩子。
老大夫沉默半天,说:“你父亲会打断你的腿的。”
封嘉雪笑而不语。她手指扣着案几,开始想之后的计划——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如果她和原二哥没有任何可能的话,这个孩子,会是她的唯一慰藉。就是原二哥要,她也不会给的。这是她自己的,独属于自己、谁也抢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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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末,张望若随蒋墨回长安,继续给他当老师;
身在漠狄的原霁,开始研究老将军那个儿子娶小老婆的规模;
封嘉雪布置好军中规格,领着二百人深入云藏部,行踪不定;
关幼萱与原让商量好了去漠狄的事,她走出原让的院子,仰头看着天穹。她出神时,一只鹰拍打着翅膀,婴婴叫着向她飞来。鹰想停留在她手中,却被她身后一位明显经过军队训练的女郎伸手托住。
关幼萱含笑:“咦,‘不留行’?你也想跟着我走么?”
一道儿郎喊声在后:“七夫人,我也想跟你走!”
关幼萱回头,见是束翼从墙头上翻下,向她跑来。束翼满腔愤怒与失望:“七郎抛下了我,有什么关系?我跟着夫人也是一样的。”
他紧张万分:“小七夫人,你可不能像你夫君学习他转头就忘故人的坏习惯!我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