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整个人都凝固在那里,刚才的表情没有消失,只是宛??面具一般冰封在那里。
过了许久,他的神情解冻,一丝茫然透了出来:“误会?”
白衍敛眸。
“?想要的……只是我的香水?”
“是。”
“那耳钉呢?”
白衍一怔:“什么耳钉?”
“?把耳钉留在我这里,不是想表达喜欢我的意思?”
白衍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轻叹一声:“江总,这个耳钉只是当时我们动作太猛烈不小心落下而已。”
江湛的手指渐渐收紧:“那你对我……”
白衍轻轻吸了口气,直视江湛双眸:“这是个误会,恐怕要让江总失望了。”
江湛的神情渐渐从茫然中坠落,心也跟着坠落进无底的冰冷深渊。
明明还没到冬天,江湛却觉得月光比极光还要寒冷。
都是误会?
江湛动了动嘴唇,下意识道:“?骗我。”
白衍坐在那里没有动,静静地看着他:“江总,我是不是骗?,?应该可以自己推论出来。”
是的,江湛不蠢。
刚才白衍娓娓道来的时候,江湛已经在脑内过了一遍他和白衍相处的经历。
白衍确实从来没有对他认真表白过。
白衍从一??始就明确表现出了对他的衣服、他的香水的迷恋。
江湛凝视着眼前的白衍,感觉好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再??口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现在告诉我是为什么?”
“不论江总信不信,我从未想过欺骗江总感情。”白衍轻轻叹口气,把包养合同放在一旁,“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单纯——但既然江总误会了,那我自然要澄清。”
江湛目光落在包养合同上。那张薄薄的纸片??今宛??一把尖刀,切??了他自作多情的虚幻,将背后冷漠的真实暴露出来。
白衍从未喜欢过他。
一切都是他自己异想天??、自作自受。
江湛闭了一下眼睛,艰难地喘了口气,狠了狠心:“?不用这么自作多情,我对你也没有……”
“叮——!”
钟声忽然响彻在他们耳边。
白衍一怔,下意识?了眼手机时间。
刚好是零点。
“哗啦!”
白衍头顶突然炸响一片明亮的虹色。
白衍下意识仰起头。
天空之中无数璀璨的烟花不断地升空、爆炸、散落,像流星雨一般几乎照亮了整片天空。
从江家别墅的楼顶、后花园的树丛、道路上呼啦啦飘起大片大片的孔明灯,晃晃悠悠地飘上天,每一只孔明灯下面都悬挂着一条飘带,万数烛火与烟花将夜空晕染得宛??白昼。
在他们的正上空,烟花组成了两颗巨大的爱心,彼此互相靠近,?后融为一体。
白衍怔住。
他重新看向了江湛。
江湛闭上眼睛。
刚才那句逞强嘴硬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右手下意识捏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戒指盒中是他这些日子在处理星海集团的麻烦之余认认真真挑选的订婚戒指。
他曾经想象过白衍接到他的订婚戒指之后脸上会有多少惊喜与感动,想象过他们的订婚仪式上要邀请哪些宾客,想象过该用多少股份作为与白衍定亲的礼物,甚至想象过带白衍去祭祀妈妈时介绍白衍的话……
那些让他在疲惫熬夜工作之余依然能带上笑容的美好幻想如今像一记巴掌,狠狠滴抽在了他的脸上。
江湛手指攥得发白,过了好久,才勉强让自己冷静地说了一句话:“我明白了,让你困扰了很抱歉。?先回去吧。”
白衍垂眸站起身:“抱歉,江总。”
江湛低垂着头,听着白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一丝侥幸彻底消散。
无数烟花散落下来,像一颗颗破碎的心。
……
方秘书进门之后就被老管家迫不及待地拉了过来。方秘书一边关门一边道:“管家您慢些……怎么了?”
老管家愁眉苦脸地道:“江总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了,饭和水都不让送,我快要吓死了。”
方秘书怔了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白先生过来和江总一起参加了庆祝会,江总还提前吩咐我们准备了烟花和孔明灯,说要给白先生一个惊喜。”老管家拉着方秘书往楼梯上走,“白先生走之后,江总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方秘书推测道:“难道江总和白先生吵架了?”
“吵架能这么厉害?”老管家几乎想跺脚,“上次江总这么自闭,还是夫人去世的时候!”
方秘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用老管家拉扯,主动走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道:“江总,我是方程。”
里面没有音讯。
方秘书又敲了敲门,“江总,集团开发部和产品部的几个企划合同急需您批复,您在休息吗?”
这次里面传来了江湛略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老管家眼前一亮,推着方秘书一起进了门。
进门之后老管家和方秘书一起吓了一跳。
一贯洁癖严重的江湛坐在书房椅上,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脸色阴沉的可怕,上身的衬衫皱皱巴巴,?起来有几天没有换过。
书桌上摆着一只纯白的方盒,还有一只断成两截的钢笔。
老管家胆战心惊地道:“江总?”
江湛沉默了一会,轻轻揉了揉额头,嗓音略哑:“让他们把企划和合同发过来。”
他抬头?了眼老管家,眼眸微垂,又重新抬起来,“让厨房做些轻食。”
老管家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应声转头去吩咐厨房。
方秘书没动,小心地问:“江总,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