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紧邻江城的历城和春城,就会过来借兵,但凡是吃不准的命案,都会先问季冬允的档期。也有个别情况,是死者家属对死因有质疑,认为他杀的嫌疑很大,不接受死因判定是“意外”或是“『自杀』”,在听说季冬允的大名后,还会直接点名说希望季冬允来尸检。
薛芃“哦”了一声,接道:“那,一路顺风。”
季冬允笑了下,很快越过薛芃步下台阶,谁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季冬允忽然叫道:“薛芃。”
薛芃转身:“嗯?”
季冬允只说了三个字:“别灰心。”
薛芃还来不及回应,季冬允已经笑着转身,和两个助手快步走向停车场。
薛芃又在原地站了片刻,垂下眼,这才走进实验楼。
虽然季冬允的话没头没尾的,薛芃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回来的路上,陆俨一直在跟她讲他的分析,将整个事情可以拼凑出来的来龙去脉,逻辑清晰,填空也算合理,看上去好像他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心态也算平稳。
薛芃自问也没有表现出来太过明显地情绪,可是陆俨察觉到了,还用了一路的时间,跟她掰开『揉』碎讲细节。
而且没想到,这会儿连季冬允都撂下这样三个字。
看来她的确是太在意了,或许也表现出来了,只是她自以为掩饰的好罢了。
*
这之后一整个下午,薛芃难得的清闲,手里要做的鉴定不多,不到下班时间就完成了。
冯蒙发下话来,让她今天不要找借口加班,早点回去休息,好好睡上一觉。
薛芃也没坚持,拿了包和手机就开车回家。
半路上,孟尧远的微信语音追了过来。
薛芃本不想搭理,但车子堵在路上,她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也没意思,就按了接通键。
孟尧远一上来就兴奋道:“你猜怎么着,我刚听张椿阳他们几个说,他们队长老潘出差回来了。”
潘震生前两天出差了,临走之前只和陆俨匆匆照了一面,接着就一个奔去外地,一个被叫去狱侦科协助调查。
薛芃一手撑着头,懒懒的问:“那关我什么事?”
孟尧远说:“不关你的事,但是关你们家陆俨的事啊!”
薛芃的眉头拧了一下:“什么我家的。”
孟尧远:“行了行了,我还看不出来么,下午你俩一块儿回来的,比我们晚到了半个多小时,是堵车啊还是故意放慢速度啊?后来你们还在停车场说了会儿话,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啧,支队的人都看见了!小样,还想瞒我,包不住了吧?”
薛芃慢慢的翻了个白眼,发出一记冷哼,却没接话。
不过这种沉默孟尧远早就习惯了,他自顾自的往下说:“听说老潘一回来,就当着张椿阳他们的面恶狠狠地表扬了陆队,哎呦那个夸奖哦,张椿阳都吓坏了,说进市局这么久,就没见过老潘这么夸人,特别惊悚!”
潘震生平时是不怎么夸人,毕竟是刑侦支队的队长,威严要有,脾气也要有,在“衙门”里当了一辈子的差,往那儿一站,一身的煞气自然不怒而威。
薛芃依然没说话,心里却在想,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陆俨什么背景,要是知道他跟秦博成的关系,也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结果她刚想到这,孟尧远就跟着问了:“哎,你赶紧给我透一下底,这陆队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老潘连人都不当了?”
薛芃轻笑出声:“下回见着潘队,我就把你这句话告诉他。”
“靠,我跟你分享情报,你就这么对我!你快说,陆队到底……”
孟尧远很快就叫嚣上了,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薛芃前面的车就挪动了。
薛芃正要跟着往前开,没想到车身却不受控制的往前错了一下,就听“咚”的一声,车屁股也相继发出闷响。
再从后照镜一看,撞到车尾的是一辆宾利。
薛芃叹了口气,没有丝毫犹豫,原地拉了手刹,按掉孟尧远的语音,随即拿着手机走下车。
越过车身,就看到宾利和她的车尾亲密接触的位置。
宾利的司机也下来了,但显然不是车主,虽然穿着西装,双手却戴着白手套,打眼一看就是帮人开车的。
“这位小姐,真的很抱歉,我……”
薛芃扫了司机一眼,没说话,调出手机里的拍照功能,对着事故现场快速抓拍了几张,包括碰撞的位置、路面、路况、两辆车的全貌,以及车牌号。
然后,薛芃才看向司机,说:“我已经拍了照片,追尾是你全责。如果你有异议,我就联系交通大队划分责任。咱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修车的费用就走保险。”
司机一愣,正想说话,这时宾利后座就走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着米白『色』的衬衫和西装裤,剪裁笔挺有型,和身材完美贴合,做工考究,一看就是定制款,脸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双狭长内双的眼睛在见到薛芃的刹那,尤其惊讶。
“小芃?”
薛芃转头看去,也是一愣。
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问:“这是你的车?”
男人摇头:“哦,是客户的,正好要接我过去。”
薛芃扯了下唇角,跟男人点了头,算是打招呼,随即就看向司机,说:“我姓薛,我把电话给你。”
司机一见薛芃和男人认识,不敢怠慢,立刻跟薛芃交换了电话。
可就在薛芃准备回车上时,司机又追上几步,小声说:“薛小姐,真的很抱歉,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咱们私了,这车是我老板的,我真的承担不起啊……”
私了?那就意味着没完没了,讨价还价,来回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