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俨笑道:“当然,你们关系比较熟,我想有你在,问话会更顺利。”
“嗯。”薛芃想了下,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转眼,陆俨和薛芃来到顾瑶的办公室。
这里就和宿舍区一样,光线投不进来,空间也很狭小。
两人坐下,顾瑶很快到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落座后说:“取证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们进一步配合的地方?”
陆俨说:“你们已经很配合了,取证基本已经完成,不过有些程立辉的私人物品,我们需要带走做物证,等案件了结后,你们办了手续就能拿回来。”
顾瑶:“我明白。”
薛芃将杯子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尝了一口,倏地笑了:“是金桔茶。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做心理咨询,你给我的就是这种茶。”
听到这话,陆俨和顾瑶都是一怔。
顾瑶说:“我都忘了。不过我还记得那应该是在春天,只有春秋两个季节,我会比较常泡这种茶。”
薛芃又是一笑,随即说:“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你们继续。”
陆俨很快问了几个问题,顾瑶都一一回答了,很详细,也看得出来她很关心程立辉的死。
直到陆俨问:“能不能形容一下,你对程立辉的看法?”
顾瑶一顿,反问:“是站在我的角度,还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
陆俨:“先说你的角度吧,如果你提供分析其他人的角度,我也欢迎。”
顾瑶想了想,说:“其实在上次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我提过一些程立辉给我的印象,比如好强,不服输这些。后来回到这里,我又从储藏室翻出他小时候的作业本看了看,才发现他比我了解的要复杂的多。”
顾瑶很快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摞笔记本,放在陆俨面前。
“这些是现在还保存的他的所有日记和作文,你们带回去研究吧。”
陆俨和薛芃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两本。
薛芃很快翻看起来,陆俨只看了两眼,便问顾瑶:“不如先说说你的感觉。”
顾瑶说:“我原先以为,立辉不是个轻易会被人左右的孩子。就算是知道他去马术俱乐部做兼职,我也以为他是为了多赚点钱。其实这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为了钱才去的,他觉得只有多接触上流社会的人,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拓展朋友圈,所以他才尽努力图表现,博关注。”
陆俨点了下头:“那么别人的看法呢?”
顾瑶说:“我接手立心只有两年,在我来之前,立辉和这里的老师来往都不多,一来他年龄也比别的孩子大,有自理能力,老师们一般不会太关注他,二来也是因为他主意正,善于伪装,有老师跟我说,之前园里出过好几次小事故,经过一圈询问,发现都和立辉有点关系,他有时候会撺掇别的孩子闹事。当然,这些都是别人的转述,我来以后倒是没发现过。”
“也许,这些事有夸张的成分,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时,一直在看作业本的薛芃忽然开口了。
陆俨下意识看向她:“你发现了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读了几段,但是通过字里行间的语气和叙述方式,程立辉给我的感觉,的确很像是个主意正的孩子,不但有主见,而且很会掩饰,表面上虽然认错了,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薛芃边说边指了几行字给陆俨看,随即说:“还有,我们发现程立辉留在这里的东西比较久,而且很少,都是旧物。可是在马术俱乐部的宿舍里,他的柜子里堆得满满的,一开柜门,衣服就往外掉,还有很多事没有拆吊牌的,款式都很新。”
顾瑶先是一怔,随即面『露』恍然,很快就明白了薛芃的意思。
程立辉骨子里那种好强的特质,经过长年积压,爆发出来便有一部分转变成了物质追求,尤其在接触到马术俱乐部那些富商们之后。
而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要想短时间内获得暴利,还要一路追高,通常都不会来自正当手段。
想到这,顾瑶说:“不仅是立辉,有很多在这里长到成年的孩子,最终都需要过自己心里那一关,还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自己心里的缺憾。”
父爱、母爱的缺失,放到任何一个学科里,都是无解。
薛芃说:“但是程立辉却和你谈得来,我想他是真的喜欢你,才没有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伎俩用在你面前。”
顾瑶垂下眼眸,安静了两秒:“虽然你们已经确定立辉做了一些违法的事,但我始终认为,这孩子本质不坏,只是太急于求成,不思后果,而且把外面的世界想简单了,这才害了自己。”
*
一番询问过后,已经到了中午。
老师打电话给顾瑶,说孩子们已经回来了。
陆俨闻言,便起身和顾瑶打了招呼,准备过去和孩子们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