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薛芃也困在同样的疑点中。
起因就是因为在曲辛夷的笔记本电脑里找到的那段视频,视频只有一小段,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
薛芃在痕迹取证之后,在笔记本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组是曲辛夷的,而另外一组和留在助兴道具上的指纹一致,应该是曲辛夷男朋友的。
然后薛芃就将笔记本送到电子物证组检验,很快证实视频是经过剪辑的。
在曲辛夷的家里有一个摄像头,可以遥控设置,而曲辛夷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程序,和摄像头绑定,但除了曲辛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用户也在权限内。
也就是说,这个摄像头两个人可以远程控制和观看。
那么问题来了,另外一个远程用户是曲辛夷的母亲,还是曲辛夷的男朋友呢?
视频是谁剪辑的?
大概率不会是曲辛夷,事后她情绪遭受巨大打击,怎么可能还会坐在电脑前剪辑自己的被害视频?
所以是曲辛夷的男朋友。
可怪就怪在这里,曲辛夷的男朋友在实施暴力『性』侵之后,还用曲辛夷的笔记本剪辑了视频,剪辑过后却没将视频拿走,难不成他是留给曲辛夷回味的?
……
转眼到了午休时间。
薛芃没什么胃口,没有去食堂吃饭,就在办公室里吃了一包饼干,边喝咖啡边看资料。
不会儿,孟尧远吃饭回来,一进门,就挨到薛芃旁边,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
薛芃只扫了他一眼,就读懂了:“看来又有八卦了。”
“还是大八卦,和季法医有关哦!”孟尧远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正主儿。
季冬允的八卦?
这倒是稀奇。
薛芃眼里划过诧异,却又很快落下,只和孟尧远对视一眼,说:“你吃了一顿午饭,竟然能打听到季法医的隐私,厉害。”
薛芃的“夸奖”并不走心,而且很敷衍,孟尧远却得意地笑了,还问:“你想不……”
话没说完,就被薛芃打断:“不想。”
孟尧远“嘁”了一声:“那如果我告诉你,和曲辛夷也有关呢?”
薛芃刚将咖啡杯走到嘴边,听到这里动作一顿,安静了两秒,又放下杯子,看向孟尧远。
薛芃:“你不要告诉我,他们认识。”
孟尧远:“嘿,还真让你猜对了,他们真认识!”
认识?
那是什么关系。
朋友?
不,年龄差距太大,一个是女学生一个是法医,应该没交集。
亲戚?
可能『性』也不大,如果有亲属关系,曲辛夷不可能只字未提。
薛芃排除了几种可能『性』,没有丝毫头绪,可是又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只好问:“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孟尧远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啊。”
薛芃:“……”
孟尧远:“可我能把小晨告诉我的,给你学一遍。”
没等薛芃说“不”,孟尧远很快就讲到昨天的小『插』曲。
原本曲辛夷在李晓梦的陪同下做法医鉴定和伤情鉴定,整个过程都比较顺利,也没有什么中途离场,或是不配合的情况发生。
这一点非常超乎预料。
因为在曲辛夷过去之前,李晓梦就和司法鉴定中心打过招呼,会带一个未成年女生过去,她刚遭遇了男友强|『奸』。
助手小晨跟了季冬允一段时间,也接触过强|『奸』案,一听到这样的提示,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一般女受害人去做鉴定,情绪都是不稳定的,而且一看到是戴着口罩的男法医,会十分抗拒,这也可以理解。
可是曲辛夷一到鉴定室,见到季冬允,既没有哭,也没有抗拒,反而还一直盯着季冬允看。
小晨当时就觉得奇怪了,隔着一层口罩,这个女受害人能看出什么?
直到曲辛夷声音沙哑的问了这样一句:“季法医,你还记得我么,我叫曲辛夷。辛夷,是紫兰花的花蕾,可以入『药』。”
小晨一愣,同时也注意到季冬允的动作停住了,下意识抬起头,和曲辛夷的目光对上。
那一瞬间,小晨十分确定,他在季冬允眼中看到了震惊、诧异,还有一些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可这些情绪转变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从头到尾,季冬允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看曲辛夷,而后收回目光,又继续鉴定伤口,并口述鉴定结果,让小晨记录。
最终伤情鉴定的判定是轻伤一级,而且伤口有新有旧,旧的那些已经愈合,但有的留下一些疤痕。
故事讲到这里,孟尧远转头去拿自己的杯子,喝了好几口。
薛芃坐在远处消化了一下刚才的讯息,问:“然后呢?”
孟尧远:“没有了。”
薛芃怔住了:“曲辛夷后来就没再说过什么?”
孟尧远:“没有,据小晨说,后面除了季法医让曲辛夷抬手,抬腿,转身之类的,他们两人就没有交谈过一句。”
这就奇怪了。
曲辛夷突然自报姓名,还加了一句解释,结果却没有任何下文?
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曲辛夷笃定季冬允认识她,最起码认识这个名字。
薛芃想了想,却没接茬儿。
孟尧远又道:“我开始还以为,是不是以前曲辛夷做过伤情鉴定,季法医不也说了么,她身上新旧伤都有。但小晨查了档案,曲辛夷是第一次来。”
说到这里,孟尧远又想起一茬儿,接道:“哦,对了,你昨天不是说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奇怪么,今儿个检验物证的时候,我也发现了。”
薛芃抬眼:“发现什么?”
“你说,到底什么男人这么缺心眼啊,自己带着工具去作案,完事了还不把工具拿走?就算不拿走,起码擦拭一下吧,什么指纹啊dna啊,一个都没跑……”
是啊,非但物证齐全,痕迹没有人为销毁,还留下一段视频证据,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强|『奸』似的。
薛芃许久没有接话,再开口时,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在案发现场,许臻提过几句,说这是曲辛夷和她男友第一次发生『性』行为。”
孟尧远点头:“记得。”
薛芃:“那么曲辛夷身上的旧伤是哪里来的?难道她之前出过意外,遭遇过家暴,还是在学校里被人霸凌。”
薛芃没见过曲辛夷本人,只是在昨天取证的时候看到曲家摆放的照片,大概知道曲辛夷的模样。
乍一看没什么特别,长相很可人,像是邻家妹妹,笑容也很甜。
看到这样一个小女生,绝不会有人希望她会遭遇这样的暴行。
可是她身上的伤口却有新有旧,这说明曲辛夷不止一次被人暴力对待,无论是哪一种,旧伤总得有个来由,而这些来由背后一定会联系某些关键词,比如欺凌、侮辱、践踏。
总之绝对不会是好事。
薛芃正想的入神,这时孟尧远开口了:“要这么说,这个小女生是挺奇怪的,感觉藏了不少事儿。哦对了,小晨在跟我说起曲辛夷的时候,还特别提了一句……”
薛芃下意识看他:“什么?”
孟尧远:“他说昨天曲辛夷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可怜,低着头,眼睛也是肿着的。可是后来,她好像把季法医认出来了,那整个表情都变了,不仅眼神尖锐,好像还对季法医带了点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