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戴简易的防毒面罩,只露一双眼睛,也是整幅画的眼,倔强到极点的,孤狼般的眼睛。
席樾在这幅画里,舍弃了过去一些过于追求细节完美和写实质感的技法,只用色块表现素描关系和固有色,真正点睛的地方,再做更精细些的刻画,比如眼睛。
蒋沪生第一眼的整体感觉,是这画有很强的呼吸感、流动感和情绪性,这是他看席樾之前的画作所没有的。
惊叹之余,也很感慨,天才就是天才,一旦突破瓶颈,就能再度将那些质疑他的人远远甩在后面,一骑绝尘。
蒋沪生声音追过去:“你这突破也太大了,牛逼啊席神。”
他乐得吹了两声口哨,“我再去跟甲方爸爸谈谈,问问他们的意思——我先走了啊,晚饭过来找你。”
他了解席樾,工作方面一贯有始有终,不会撂挑子不干,绝对百分百完成对方的要求。
可能,这是席樾唯一不那么艺术家脾气的地方,能把服务他人和个人创作的界限分得很清。
-
下午六点,蒋沪生来找席樾,请他吃饭,接风洗尘。
附近就是写字楼的商圈,不缺各种食肆。
蒋沪生其实不怎么喜欢跟席樾一起吃饭,他这人对美食没概念,多好吃的餐厅,摊上他也是浪费。
但他是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首要还是得自己吃得开心,于是慷慨拿出最近私藏的一家素食餐厅与席樾分享。
餐厅没有菜单,按节气做主题菜,最近刚更新了“寒露”的主题。
餐前茶点是铁观音,乌梅饮和店里自创的“醍醐三味”,凉菜是鸡枞菌、竹毛肚,餐前一道椰青秋润汤,主菜分辛咸酸辣四味,甜品是蜂蜜桃胶炖雪莲。
蒋沪生喝乌梅饮,闲散坐着,和席樾瞎聊:“住你楼下的那个小姑娘,实习结束了吧,也回家了?”
“嗯。”
蒋沪生笑说:“该不是因为她人不在那儿,你也就不待了。”
席樾神情晦涩。
蒋沪生瞥一下,揣摩他表情的意思,“不是吧?还真因为她。”
席樾的神情,好像介于懒得理他和默认之间。
他略感心虚地笑笑,“兄弟,罪过。早知道你陷得这么深,我就不该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