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樾:“没有。”
孟昀:“还说没有!我看得出来,我会读心术!”
陈樾:“会读个头。你要会读”
他没说下去。
你要真会读心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现在也会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你完全可以放心。
说实话,哪怕孟昀真要跟林奕扬合作,陈樾也不怕他们复合。她这人,受不得委屈,吃不了回头草。谈恋爱无论吵成什么样儿,辛苦成什么样儿,只要还爱着,她就绝不放手。可一旦真分了,她也绝不回头。
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
想到他们会待在一起,谈音乐,共同创作,难免叫人不太畅快。
陈樾想,他应该更大方一些。毕竟,她的爱那样热烈张扬,与她一处的随时随刻,他都能感受到。
在她挽着他手臂,歪头靠在他肩膀坐在台阶上一起撸猫时;在她坐在摩托车后座搂着他的腰,脑袋紧紧贴他后背半刻不肯离开,连讲话都要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时;在他埋头进她脖颈,吻着她,听见她仰起头长长的呼吸,感受到她的小手紧紧抓握着他时……
窗外的雨停了又落,天空蓝了又灰,日光明了又暗,最后的时光一晃而逝。
周六那天上午,孟昀启程离开。
柏树、李桐和梅兰竹菊来送她,柏树说:“孟昀,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我们这边快搞好了,能旅游了,到时候你再来,山景房湖景房梯田房,你想住哪样随便挑。”
李桐笑:“陈樾在这里么,昀昀要回来呢。”
小梅老师也说:“孟昀,等我们回长沙了,再聚啊。杭州长沙走起。”
柏树给孟昀准备了一堆特产塞在面包车上。
孟昀不要,让他留着自己吃,来回推了半天,最后拿了一半。
跟众人的告别还算顺利,陈樾开车走了没多久,眼看要拐上镇子主干道,忽然一群学生迎面跑过来。
“孟老师!”
“孟老师!”
陈樾停了车,学生们一股脑挤到副驾驶窗口,不由分说往车里塞东西,桃子、杨梅、葡萄、甜瓜、玉米……每样不多,全是心意。
孟昀阻拦:“老师吃不完的,你们自己吃呀!”
学生们不听,往她怀里塞。
西谷哭起来了:“梦梦老师,你说了要回来看我们的。”
孟昀点头:“好。”
几个孩子跟着哭了。
龙小山眼睛也红了,站在外圈盯着孟昀看。
孟昀湿着眼眶,说:“龙小山,我跟你讲的话要记着,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龙小山抿紧嘴巴,点头,两大颗眼泪砸下来。
“西谷,白叶,杨临钊……”孟昀一个个叫他们名字,“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坚持下去,都听见没?”
“听见了!”
杨临钊喊:“孟老师我一定会去上海找你的!”
孟昀说:“你来我就接!”
后视镜里,孩子们的身影在山路上越来越小。孟昀看着看着,泪水蓄上眼眶。
她拆开西谷给的塑料袋,一愣,竟是七八包方便面里的葱花包。
两行泪瞬间滚落。
陈樾问:“那是什么?”
孟昀又哭又笑,抹着眼泪:“她以为我喜欢吃这个葱花包,居然攒了那么多。”
前方,一条道路没有尽头,劈开青翠山谷。
天高,路也远。
云南的天,一片湛蓝。云朵如雪,堆在山边。
孟昀说:“没见过比云南更漂亮的云了。”
到了若阳,陈樾清点了孟昀的行李。除了她的大箱子,还有一堆学生送的礼物、柏树送的特产。
陈樾说:“水果带着,别的东西等我下午回来,叫个快递给你寄过去。太多了,你拿不动。”
孟昀纳闷:“下午回来?”
陈樾说:“我送你去昆明,反正星期天,没事情。”
孟昀心中欢喜,一下扑进他怀里,嘴上却说:“那过会儿你回来,就要一个人坐火车了。”
陈樾说:“没关系,你到家的时候,我也到家,正好,是不是?”
孟昀开心:“是呀”
想着和他一道在旅途上,回去的路就不那么孤单了。
他们乘火车从若阳到州首府,再转高铁去昆明。路上孟昀犯困,靠在陈樾肩上睡觉,半路眯眼一看,地平线上远山绵延,云朵一堆一堆,棉花糖一般。
她问:“你为什么给小狸猫起名叫云朵啊?”
陈樾说:“你说为什么呢?”
孟昀戳他脸颊,笑:“因为你梦见云了?”
陈樾含笑不答,握紧她的手。
中午十二点半到了长水机场,两人吃了米线当午餐。
陈樾带着她办登机牌,值机,托运行李,把她送到安检口;孟昀情绪有些低落,说:“下次来的音乐老师,不准她坐你的三轮车。”
陈樾说:“好。”
“摩托车更不行。”
“知道。”
孟昀低着头,不讲话。
陈樾摸摸她后脑勺,将她揽进怀里,低下头,很私密地亲了下她的脸颊。
她搂了他一会儿,咕哝:“我要走了。”
陈樾从兜里拿出一封折叠的信递给她。
“这什么呀?”
陈樾抿了下唇,不太自在地说:“情书。”
孟昀一愣,笑起来:“你还会写这个?”
陈樾微笑。
很多话死活说不出来,所以写给她,希望她安心。
他说:“不怕弄丢,邮箱给你也发了一份。”
孟昀这下开心多了,踮起脚啄了啄他的嘴唇,进了安检口。她排着队要过安检了,最后回头望时,他还站在那儿,跟她招了下手。
孟昀上飞机后塞上耳机,听着sarahconnor的everymentofmylife,柔和的女声缓缓涌出,
“everytimeileavetoheadoutontheroad
ietosavemefrthecold
natterwhereigowrong
you'llbetheretoturnitintoright
ientofmylife
onanairplane,flyin'crossthesky
iknowyou'reonatrainride,stationspassin'by”
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笺,陈樾清凌的字迹写在纸上
“孟孟,
你记得我给你搬过书,但应该不记得你请我吃过一支可爱多。后来,我给自己买过很多支可爱多,每次吃的时候就会想起你。
我其实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了,太久了,久到我找不到具体的一个临界点,好像是军训拉练的时候,你撞在我后背上。那时候,好像心都被你撞出来了;但好像又是你冲教官大吼,跑向跑道的那一天;好像,又是给你搬书那天,第一眼认真看你的时候,很短暂,一秒都没有。可那个瞬间,我记得很清楚,现在写到这里,眼前都能浮现出你当时的模样,眼睛很干净,清澈,在微笑。让我一下就想到了在家乡云南透明的天空。
回宿舍的路上,我在想,孟昀,梦云,这个女生的名字真好听。当时,我手里拿着你给我的一张纸巾,像捏着一朵小小的云。
你想知道我喜欢你的理由,我也说不出来。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呢。因为我给全班带来了麻烦而你挑战了教官?因为你很信任地让我听你的歌?因为你在秋游的时候,喊其他男生来烧烤洗碗?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可能只是,刚好在那个时候,遇见了那个时候的你。
没有理由,就是很喜欢你了。
喜欢到觉得你的坏脾气很可爱,娇气也可爱,霸道也可爱,什么都可爱。常常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热烈,直接,像太阳光一样。虽然有时会有一点儿烫。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想过你会成为我女朋友。我只是想,哪怕天各一方,只要你开心快乐,一直在做你喜欢的事情,在过你想过的生活,就好了。我一直希望,你像最初的样子,不要受伤,不要被磨掉棱角。而现在,你既能这样,又同时是我的女朋友,就……开心。此处画了个小笑脸
喜欢你八年,一点都不够,还会再喜欢你八十年。无论未来如何,我只喜欢你。这件事情,跟时间无关。
陈樾
2018年6月30日”
耳机里正唱着“ientofmylife”
孟昀看着信,边哭边笑,泪湿眼角。
傻子,说什么邮箱里还发了一遍。她怎么可能把这封信弄丢?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嗅到即将完结的香甜气息嘻
嗯
说下为啥会写泥石流。因为泥石流就真挺云南特色的。一到雨季,别说乡沟沟山里,城际高速公路上也很常见,管他国道省道。我们当时去某个地方玩,前几天下过雨,朋友就提醒坐火车去不要自驾,怕碰上泥石流。且云南小地震很多,没写地震已经是考虑到不想搞得太戏剧化。
这篇文目前的样子跟一开始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
最初想法在2019年初,灵感是看到一个扶贫大学生的新闻,不好的新闻。当时没写的原因是,刚写完前一本书,抑郁了半年,再写一次不好的,可以去死一死了。后来写南江也算是治愈一下自己。之后再构思这本书的时候,由于一开始基调不对,最一开始的人物也不是目前这样。男主可能又是个糙汉子,女主又是个明撩,再搞点儿强情节,加点人贩子暴力狂各种危险啊什么的,全是些我本身比较擅长写的强情节,但没写。为啥呢,
一是因为,感觉这么写没劲儿。重复以前写的模式,没意思。比如强撩啊,或者阶级差异造成的纠结压抑啊,都写过了,再写一遍,没趣。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读者说,29,再写一个韩廷再写一个谁谁谁的时候,我总会想,已经有一个了,为什么要再写一个呢?以及有人说,为什么你风格总是变来变去。因为我总想搞新花样啊,不太想一直玩一种模式。我是个冲动型写文的作者,怎么说呢,就是只有在非常想写一篇文的时候,才会去写。别人让我去写什么,我没感觉,那是写不出来的。比如我对很多题材不感兴趣,那也是没法写的。还是最喜欢写现代言情。而往往只有不一样的,才会让我有冲动。但一直追文的读者都知道,我文里主角的世界观爱情观价值观变过吗,其实从来没变过。
二是因为我还蛮喜欢云南的,不太想搞得太夸张。且我也支教过,是很平淡淳朴的经历,挺美好的。不需要搞什么大开大合。
然后,我发现从来没写过真正意义上的平淡舒缓生活里两人慢慢相处的文,没啥大事情大波折,就些生活日常。这种文我没写过。一想,诶,可以试试诶。
定下文章的基调后,最先定下的是男主的性格和故事线,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但当时没想到好的名字,隔几天就换一换。女主性格也有些偏差,仍然是偏向强势明撩起初这性格也部分反映了我对不擅长的写法的不自信,所以需要找一个更容易闪光更容易互动的女主性格。后来,因为几度换文名跟人名,都不是很满意,最后换到八千里路,想到可以用“云和月”的谐音,就用了“昀”和“樾”。而“日光”和“树荫”两个意向出来之后,他们的形象在我这里就更具体了。
当然了,一开始存稿的过程中,我还隐隐在歪孟昀的性格和全文基调。但写着写着,就很明显感觉到,孟昀说:我不是这种性格,你别乱写!我是暗撩日光,不是强撩烈日!
然后两个人物明显也是:我们不悲!
我就:好好好,你们想怎么办怎么办,笔给你们行不行?
然后云月:ok!
就这样了。
呃o…也不知道为啥一个泥石流讲了这么多,暴露了我碎碎念的特质。哎呀总之就是,泥石流是我砍掉了所有戏剧情节后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写的时候就怕飘,尽量平常着写了。就酱,以上大概是本文最后一次碎念了。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