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李从厚派去平叛的大军,最后竟然成了叛军,跟着李从珂,一路攻进了洛阳城。
李从厚无可奈何,只得弃城而逃,向石敬瑭求救。
林鹿春与江鹤同在契丹随着商队购买马匹之时,就接到龙铮的密信,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李从珂,当真是哭来的皇位啊!”江鹤同笑了一声,转头去看林鹿春时,却发现她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林鹿春便时常心不在焉。江鹤同知道她定然是在思索那件被她遗忘的事,但这事具体是什么,林鹿春自己都不知道,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哭来的皇位?”愣了半天,林鹿春突然喃喃自语道:“怎得听着如此耳熟呢?”
林鹿春的眼睛骤然瞪大,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桑维翰!”
她的脑海里终于闪过了一个名字。
“桑维翰?”江鹤同神色诧异地看向林鹿春,“此人是石敬瑭手下的一个谋臣,呦呦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父皇帝、儿皇帝,原来便是此时……”林鹿春摇头晃脑地走了,留下江鹤同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背影。
那一刻,江鹤同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徒弟的过去。
林鹿春从未和他提起过十五岁前的事,有关她的身世,江鹤同一无所知。
甚至连蛛网也从未在收集情报之时得知过任何有关林鹿春过去的事。
他的徒弟就像是在某个时间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竟然无一人知道她的一身武功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她家在何处。
江鹤同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要怎么开口向呦呦询问?
她会以实相告吗?
江鹤同有种预感,这件事是两人最后的一层窗纸。
一旦这层窗纸捅破,要么呦呦便同意与他长相厮守,要么呦呦便抽身离去。
两个后果相差如此悬殊,让江鹤同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林鹿春可不知道师父正在自己背后胡思乱想,她一会到毡帐中,就提笔开始给龙铮写信,叮嘱他盯紧石敬瑭的动向。
如今石敬瑭还没有举兵谋反,林鹿春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做那遗臭万年的恶事,只能吩咐龙铮派人查探。
另一边,石敬瑭带兵到朝中议事,在半路便遇上了逃出来的李从厚。
这个年轻的皇帝逃出皇宫,竟然只有五十个随从跟随。
石敬瑭知道他大势已去,已然不肯相帮,只哄着他到驿馆暂住,休整一番再行商议。
李从厚到底年轻不知事,将石敬瑭的话信以为真,带着人便去了驿馆。
当天夜里,石敬瑭手下大将刘知远便带人将李从厚身边的五十个随从杀了个干干净净。
石敬瑭佯装对此事毫不知情,带兵去了洛阳,俨然有支持李从珂继位之意。
但他和李从珂对彼此都心知肚明。
石敬瑭必然会反,只不过还缺一个契机罢了。
毕竟李从珂并非先帝亲子,若论亲疏远近,难道石敬瑭这亲女婿,还比不得李从珂一个养子吗?
在五代十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是最真实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