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尧平淡地道,“那时候我应该还很小,我爸事业刚起步,创业不管在什么年代都特别艰难,那阵子估计是遇到点事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公司里的事情,就连开车的时候也是,所以……出车祸了。”
“……”许柚拧了拧眉,根据自己的思维推测,“是撞到了那位叔叔吗?”
“嗯。”江尧瞥了眼她略有诧异的小脸,桌上有小笼包,用筷子夹了一个,递?去打算喂进她嘴里,“?吃了再跟你说后面的事。”
许柚有点不好意思地张嘴,整个咬进嘴里,脸蛋瞬间鼓成了包子,轻轻用手遮挡着,快速吞咽下去,“然后呢?”
江尧看完她吃包子的一系列动作,唇上漾出点儿笑,摇了摇头,“今天之前,又不是没跟我吃?饭,怎么突然间换了种身份,就变得这么害羞了?”
“……”其实在男朋友面前一时放不开很正常,时间长了就好了,但被点出来,就是大忌,她立马变了脸,开始狡辩,“我哪有。”
“行。”江尧不跟她争辩,“是我看错了,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想多了。”
继续刚刚的话题,“确实是撞了他,当时右腿是差点要截肢的,但是我爸觉得对不起人家,就掏了一大笔钱给他保住了。据说是,当时在医院没有一个亲人来看望?他,出院后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了。”
“啊?”许柚同情心有些泛滥,“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好赌吧。结?一次婚,有个女儿,但赌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老婆带着女儿离婚了,爸妈也去世了。”
“然后,就一直在你家,跟着你们生活了?”
“算是,去英国的那几年,一直是他在打扫和看着这个房子,你叫他陈叔就行,现在跟家人差不?。”
许柚很乖地点头,“嗯。”
吃?早餐。
江尧拿来两颗药片,让她用温水服进去。
吃完以后,许柚瞄了眼客厅墙壁上的古老壁钟,才早上十点钟不到。
她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望着江尧在厨房洗碗的背影,眸里藏着笑,走过去问,“江医生,你?午什么时候门诊啊?”
“两点。”
“那中间空闲时间还挺多的。”许柚问,“我们待会儿做什么呢?”
江尧洗完碗,将碗筷物归原位,擦了擦手,“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问你呢?”客厅的果盘?有花生,许柚手?拿了几颗,剥下来,举起手晃了晃,“要吗?”
他看上去兴趣不大,可还是倾了倾身,淡淡道:“你喂我一个。”
“你没手吗?”许柚还不适应跟异性接触太暧昧,哪怕这个男的是江尧,也特别容易害羞。
两人离得近,仿佛都能闻到彼此的鼻息。
许柚睫毛颤了颤,轻轻地推他,耳根爬上一抹浅浅的绯红,将一颗花生递到他唇边,让他吃进去。
后来,干脆将手中剩下的两颗也给了他。
男人低长的笑从喉咙深处溢出,黑眸浓如深渊,将她往书房带,“来,带你去写字。”
“写字?”许柚拧眉,“好端端的写什么字啊?”
“……”
他似是卖了个关子,没回答为什么突然要写字。
还是说,他平时在家无聊的时候,都有练字的习惯,这是什么老干部人设?
江尧推开书房的门,?面的书卷和古朴氛围,吓了她一跳,因为实在是太?书了。
许柚以为卧室?的书已经够惊艳了,现在走进书房,才发现那里只是冰山一角。
不?,从一些书名可以看出,并不是所有书都是他的,可能还有一些是江呓的。
江尧摸到灯的开光,走进去,扯开书桌旁的椅子坐?。
?面只有一张高椅和一个矮沙发,沙发离书桌比较远,许柚进去后局促地站在桌边,不知道该坐哪儿。
就在她东张西望,随便打量一?周围环境时,他喊了她一声。
“许柚。”
许柚转身,正要应答,还没反应?来,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手腕,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身前带。
?一秒,整个人直直地跌坐在他腿上。
如此亲昵的姿势,让许柚有些始料未及,奈何根本动弹不了,他聪明地用手臂将她圈在了怀?。
而她就坐在他的身上,周身萦绕的都是他灼热的气息,就跟放在蒸笼?的包子,任他摆布与揉捏,脸红得说不出话。
偏偏他还说,“我都等你?久了,你就不会主动点?”
许柚皱眉,被他无形的气场压着,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咬了咬牙:“你家就没多一张椅子吗?”
“有啊。”他给她调整了一?位置,掏出一沓质感极好的浅棕色的信纸,再拿出一支钢笔,“不?,早上被我搬出去了——故意的。”
许柚瞪他,“不要脸。”
他倒不是很介意,一点都不恼,仿佛逗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
干净修长的手拧开墨水盒,给钢笔补了些墨,这一连串的动作特别熟练。
因为手好看,竟还有些赏心悦目。
江尧的两只手几乎是锢着她来干活,许柚不自在地动了动,刚好一滴墨汁溅到了纸上,逐渐晕开成形。
许柚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江尧静默又专注地干着自己的事儿“反正,最后也是要给你的。”
“给我?”许柚捕捉到了重点,还是不懂,“到底为什么要写字啊?你在炫耀……你写字比我好看吗?还是说,你谈恋爱就是喜欢做一些文绉绉的事情。”说完,怕他误会,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说这些事情不好啊,就是感觉有点特别,我看林冉谈恋爱都是去看电影、逛街、打游戏的,而我们在写字。”
“那些我们以后有很?时间去做,不急。”他声线低醇,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显出几分优雅矜冷,尤其是掺着宠溺意味时,容易教人心动,“现在,我给你补……”
“嗯?”
“情——书——”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地,许柚以为自己听错了,晃了?神,低头发现他已经在写的时候,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许柚没有问为什么要写情书给她,她昨晚说过自己曾经的一封情书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所以,他是在给她回信吗?还是,在弥补?
瞥见纸张左上角清隽有力的两个字“许柚”,有一瞬间的失神,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将她的?字勾画出来。
当年的遗憾在这一刻被填满,唇上漾起淡笑,却有薄薄的水雾盈在眼眶。
许柚静静地看着桌上的那张纸,轻声慢语道:“你打算写什么?”
江尧拾起她的手,将笔攥紧她掌心,似乎要把着她来写,用如此暧昧的姿势来写字,难度自是不用说,“你不是问我,在山上许的愿望是什么意思吗?”
一笔一划,落笔如云烟,流畅至极。
写完这句词后,许柚拿起信纸,挽唇而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感受到灼热的气息落在耳畔,她意外地偏了头,暗哑的嗓音自她耳边响起,“后半句话,不会看不懂吧?柚柚,这辈子我都会喜欢你,护着你的,我能给你的承诺就是不负,永不辜负。只要你还有一分喜欢,我就不会离开,一直陪着你,跟你在一起。”
话音一落,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浓烈的气息压?来,抬起她的?巴,低头停顿几秒后,干脆吻了上去。
许柚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是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而后缓慢细致地探|入,带着或低或沉的喘|息,一寸又一寸地掠夺掉她口腔中的空气,勾着唇|舌,尽情品尝。
时时刻刻都在照顾着她,在不让她受到惊吓的同时,又尽量汲取。
温柔得令人心悸。
结束绵长的亲吻,许柚眼睛瞪大了些,感觉都不能呼吸了。
呼吸交缠的滋味是她第一次尝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伸进去揉搓了一?,不停地升温、发烫。
他的手不自觉地将她拥得更紧,掌心温热。
见她呆呆愣愣的还没反应?来,又在她唇边灼了一吻,“傻了?”
许柚刚回神,耳根又烫又红,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干脆低头埋在他身上,抵着胸膛死死地藏着自己的脸。
江尧盯着靠在他胸前的小脑袋瓜,温柔的语调,带着无尽的缱绻,“突然发现,我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