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云儿不是说念故想家么,孤让人寻了一个琴师来,他是襄人,最懂襄国风土,还会许多旧襄曲。”霍仪深深的嗅着怀里的人身上的软香,整颗心都跟着柔软起来,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紧更贴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云儿可以唤他来解闷。”
谁知第二天云容就烧了起来。
昨日喝的那两剂药似乎对他身上并无什么大用,第二天发热许是蓄谋已久,竟然有些来势汹汹,云容本就荏弱纤秀,如今病了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无力地深卧帐内。
醒来摸到怀里的人身上发热之后霍仪就一直守着他,现在想同不甚清明的人说说话,问问他身上可还有那些难受的地方,云容半睁着眼看他,看了许久依旧是目光涣散,难出一言。
“云儿。”霍仪喊他,像是这样喊着心里就能安心些。
云容恍惚了许久也没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只觉得浑身发软发酸的难受,热得想要辗转翻身,但却力不从心,只能低低的在唇齿间挤出难受的呜咽。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头一次见云容生病至此,霍仪又急又怒,沉着一张脸对殿内的宫人大吼一声,“都滚出去看看人什么时候来!”
云容被他这样一吼给吵醒了,刚刚闭上的眼再次撑着睁开了些,有些不舒服地颦眉,霍仪要碰他,他就抬手去推,明显地拒绝。
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如今霍仪当然是百般依着他的,好容易平复下心情来,外头的太医终于来的。
“怎么是他?秦老太医呢?”霍仪不悦地看着进来的人,正是昨日那个跟在秦太医身后的年轻医官。
“回王上,秦太医昨夜忽发旧疾来不了了,这是秦太医的弟子,跟着秦太医有几年了,姓陆。”
于是霍仪又看了对方一眼,那年轻的陆太医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医侍,缩头缩脑的站着,很是寻常的模样。
“过来看诊,要是误了病情孤诛你九族。”霍仪的目光重新放在了云容身上,他坐在床头处,陆太医带着人行去跪至床边,绡帐是掀开的,能够看到里面病体孱弱的美人。
云容一病,整个人都弱气了许多,显得格外乖顺柔美,乌发几缕散在雪腮上,他侧身卧着,细细白白的腕子伸出。
陆太医把脉探额之后取出一颗药丸要给他喂下,刚至于唇边,却被一只手拦住。
“没规矩。”霍仪问,“什么药?”
“是太医院近新研制的祛热散毒丸。”陆太医垂着眼,恭恭敬敬地答。
把药接过,霍仪却没有喂给云容,先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后自己服下了,旁边的公公欲言又止最后大气都不敢喘,王上给人试药,这谁敢想?
等了一盏茶无异,霍仪才让陆太医再取一颗,依旧不许他插手,自己亲手喂给云容。
云容勉强有一线意识,虽仍混沌,但却也能分辨,他没有吞霍仪喂来的药丸,霍仪塞到他嘴里之后他就含着,含糊地低声问:“……什么?”
“乖些咽下去,是治病的药,吃了就不难受了。”柔声在云容耳边哄着,手指不由自主地贪恋那一双柔嫩的唇,细细抚在唇角。
云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茫然地含了一会,舌尖迟钝地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就往外吐,用一截软舌往外推,霍仪手快地接住,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小云儿不听话?”
云容自是什么也没听到,仍把舌尖伸出一段可爱的艳红,如小猫舔奶一般舔着唇上沾染的苦涩,而后又皱眉,看得人疑心他要哭出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