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少有不顺心的时候,因为没有他杀不得的人。
也因此他也从未如今日这样,心有烦乱,又万分无可奈何。
那个他想要疼到心尖上的人,不喜欢他,怕他,畏惧他。
他以为云容只要在他身边待久了,那就是他的人了,可是时至今日他更清楚知晓,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还要他的心。
这对冷血心硬的夏王来说,还是头一次,从前不论什么时候他要一时畅快,从不求这样虚无缥缈又矫情不可捉摸的东西,所谓人心。
也是从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原来是在等他,见了就倾心。
云容不敢和他同榻,霍仪进去之后仍旧是把人抱在怀里,他睡得很沉,便安安稳稳地锁在他的怀中。
不要怕,别怕,他心中轻轻说着,慢慢吻了云容的眉心,他的冷戾狠绝震慑天下,但他是例外,所有震慑,只是为了给他撑起一个可以恣意的天下。
天光初破,浮云散金,云容醒来时床上依旧只有他一人,他似乎安心了些,如往常一样起身。
不过今日他没有其他打算,就只在殿内,用完了早膳,外头有人来通传,说王上在外面。
云容愣了愣,看着传话的太监,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淑儿说:“王上一早便到了,一直等在外面,殿下可要见见?”
这一切忽然都变得极为荒唐,就像他身为襄王室却被困夏王宫为禁/脔一样的,荒唐。
他只是一个被禁于此的玩物而已,生死荣辱拿捏在别人,何足让他们做到这种地步?连夏王要见他都跟平民面圣似的,还要人通传,首先要问他一句同不同意。
传出去,被笑话诟病的还是他。
他答不答应有什么意义,霍仪要来,还有人能拦他吗?作这一遭惺惺作态,只是显得虚伪,或者还有些刻意的做作姿态,或许他还想在自己面前装出痴情假意的模样,但这样做,确实有些假得太过了。
何必。
瞬间云容心中思绪百转,自认已将霍仪心思看清,他没有急着说话,那传话的小太监等了一会没等到,不由心中忐忑,悄悄抬眼看了来。
王上都在等这人的一句话,他自然也是悬着心办事,只暗求这位殿下给个欢喜些的答案,不要让他不好交差。
而云容确实没有为难人,他说:“王上想来便来,这里是大夏王宫,又问我做什么。”
太监仿佛得了圣旨一样,很快转身出去,云容的话他断然是不敢就这么回的,正想着如何开口,霍仪便要他原原本本说来,最后只得一字不差的复述了。
听了太监的话,霍仪有一会无言,他站在门外望着门内,但是其实什么也看不清,里面挡着屏风珠帘,他甚至一个模糊的影子都瞧不见。
但他好像透过这些看到了里面的人,他想云容说话的时候一定微微垂眸,面上是万事不在意的模样,似任人摆布十分温顺,但是他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