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沉默了一会,深深地看着云容,似在不忍——他是真的不想让云容一个人,可是也明白云容的担忧。
云容也抬起眼看他,轻轻唤了一声“王兄”,云衡忽然便笑了一下,终于说:“等过段时间,时机到了王兄便走了。”
云衡说:“夏王早有杀我之心。”
云容惊骇,撑着身体坐起来:“难道他……”
以为霍仪是发现了什么,但云容的话还没说完,云衡便摇头了,他扶着云容,见他被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于是赶紧安慰:“没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夏王要杀我,不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身份,而是因为‘陆太医’这个身份,之前我多次替你诊脉,后面霍仪甚至直接把我安排到了瑶台宫,倒不是他看重我,只是因为早有杀我的心思……因我替你诊治。”
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云衡虽未明说,但已昭然若揭。
夏王此人专横独断,又尤为霸道不讲理,他将云容视为禁/脔,自然是不许任何人碰他,犹如野兽护食一般不容旁人窥伺分毫,即便是一位医者,在他眼中也是必须揉走的沙砾。
幡然醒悟过来,云容又想到之前的琴师扶清,他也就是到自己面前弹了琴,而后便被莫名红了眼的霍仪一剑斩杀。
那血腥的一幕云容还历历在目。
“霍仪如此喜怒无常,万一……”云容不由后怕,更怕云衡留下去会不安全。
“我已做好完全准备,待他出手时我再借机死遁,若是忽然就这样消失反倒引人生疑。”云衡又安慰了云容几句,他这才完全放心,最后云容还不忘关切叮嘱,“王兄要万事小心。”
云衡柔声应下,从内殿出去的时候将眼底的那些暗色隐去。
其实他没有完全对云容说实话,霍仪要杀他,倒不是因为他频繁出入瑶台宫近身云容替他诊脉,而是那一次——他第一次给云容看诊的那次,便定了命数。
他是真的碰了云容的身子,就在霍仪眼皮子底下让他看着,霍仪当然不能忍,即便是为了治病,他那样占有欲极端的人也是不可能罢休的。
那次看诊进退维谷,诊不好是死,看了也是个死,身居王宫数十载的秦太医早已看透了这点,故而借病推托,让他来送死。
现在夏王还未出手,估计也是等着物尽其用,等用完了,就该杀了。
因为那夜云容腰上的伤又发了,这两日霍仪留下的时间长了些,有时甚至整日不离,云衡和云容相见的时间便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