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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瘾(2 / 2)

他初承雨露,堪堪十八未久,什么都还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也在那一夜什么都失去了。

无助而绝望地躺在宫殿里,他只记得眼泪和疼。

于是寝殿内有了细细的哭声,呜咽着。

令人浮想联翩。

季子白耳力极好,目力也如此。

他曾听过很多次云容的哭声,但这是头一次亲眼所见。

寝殿内的后窗是开着的,季子白站在后花园里,他本是巡逻到此,却驻足听了这段似春传情。

他隐着身形站在不起眼处,却将屋内云容情态看得清楚,看出那人忍得很辛苦,却不肯出声叫人听见自己如今的狼狈,苦苦将呻/吟压碎,碎得刚刚好,刚好足以烧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季子白心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犯瘾的人,情态动人,勾扯心弦。

好像他也犯了瘾似的。

眸底,冰冷的外表下裹着翻腾的火热岩浆,但又很快冻结,千千万万层厚厚的冰结起,一切恍若未存。

*

云容以为他可以忍下,但忍了几日却越发难受,每回精疲力尽神色茫然而倦怠,犹如同霍仪翻云覆雨来去几番一样无力。

今日尤甚,云容连自己的手心都掐破了,面容更是惨白得犹如那几天病深憔悴时,休息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好些。

霍仪回来见他靠坐在桌边,当他体弱体虚,云容也没告诉他,更如那日不让淑儿同他讲。

云容将一杯茶推给他,霍仪微微挑眉,做出惊讶的模样,云容说:“我有话同你说。”

心思一转,霍仪一边喝茶一边想,云容会又什么事?难不成是又要提回襄国?这才算是能在他那里称得上“事”的事情了。

云容没有看他,好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问:“清寒散的药性,你可知道?”

原来是这个。

听出云容声音的弱气,加之他脸色仍旧不佳,霍仪近身想将他抱去内间,云容却推开他的手,手上没什么力气,霍仪却没有用强。

他看着云容说:“要给云儿用的药孤自然上心,之前不知全貌,后头又反复翻阅医书才知根底。”

好像怕云容不知道他有多上心似的,霍仪便全都说了,末了还道:“是好药,无妨,云儿莫怕。”

是不是只要我活着,你不管我是不是生不如死或者痛不欲生?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但云容忍住了,他同霍仪讲这些废话做什么?

他甚至是很平静地说:“我不想用药了。”

霍仪脸上原本温情的神色瞬间微微一变,但还维持着柔和,问他:“云儿指什么药?”

“你说的好药。”

这次霍仪的神色凝了下,他想去扶云容的双肩,被云容撑着桌子站起来转身避开,背对着他说:“以后别再让人送来了,我就是呕血死了,也再不要那恶心的东西。”

“你知道不用清寒散你会怎样的,那样对你不好,不要任性。”霍仪依旧是哄他,好像他真的凭几句软语就能哄好一样,“小云儿听话啊。”

一听他这样说,云容顿时心中有气,手心一攥,下午抓破的手心又开始疼了。

“别的什么都行,孤都迁就你,单这药是不能停的。”他这次有了沉肃的声音,犹如命令,帝王的圣旨,“听话。”

“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不吃你找人来灌我?”依旧是没有转身,霍仪看不到云容的神色,云容也看不到他的,说完这句之后云容便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单薄的腰身微微弓起,一时咳得有些急了,声音根本捂不住,霍仪这时哪里还顾得上与他拿腔,赶紧走到他身边,将人扶着肩搂住。

“怎么了?”云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虽然孱弱,但这些日子也并未出现异常。

动了动肩想把那双手挣开,但是云容没有更多的力气,霍仪甚至都没发现他这细微的动作,还在他耳边关怀询问。

直到过了好一会,云容才缓过来,缓缓把手放下,霍仪却半空中猝然把他的手截住,攥紧。

他目光微冷地看着那掌心的一抹鲜红,还有那些不引人注意的细小伤痕,柔嫩素白的掌心看着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这次他的声音又沉又冷了,看着云容重复问,“怎么回事。”

他的力气太大,云容的手腕被攥得发疼,还是扬起脸看他,平静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声音却有些讽意:“你不知道?”

启合的唇颜色很艳丽,霍仪死死盯着,用另一只手抬起云容精巧的下巴,云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忽然一痛——霍仪掐着他的下颚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

口中的殷红血腥映在霍仪眼底,他的眼瞳冰凉,似乎也染了猩红:“云儿今日没用清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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