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在她的身影消失的同时,暗处忽然走出一人。
云衡几乎是不可自控的朝伏在床榻锦绣里的云容走过去,越是近,越是能嗅到那股勾扯人心的莲香,熏香也掩盖不住。
云容似乎神思不在,双目有些涣散,像是看不清眼前的人,云衡坐在床边去抚他的脸,轻轻唤他“云儿”,云容无所知觉,半晌才微微别开脸。
修长的手指蜷起,指尖还残留着他肌肤的滑腻感,云衡强令自己定下心神。
“云儿,你怎么了。”声音有些沉溺的飘忽,说着忍不住弯下腰闭上眼,追寻他口中莲香而去,最后寻得一抹柔软,得了满口莲香。
“……霍仪。”
便是这一声叫云衡猝然惊醒一样睁开了眼,看着云容贪恋舔唇的模样,不由心想,大概在云容眼中,会这样对他的只有霍仪吧。
不,不只有霍仪。
*
服了清寒散的云容嗜睡,最后昏昏沉沉睡到了夜里才醒来,醒了之后便是无眠。
没有惊动宫人,他独身一人踏着琉璃灯火出了昭颐宫,这里毕竟不是大夏,他对王宫的一草一木都分外熟悉,慢慢沿着宫道回廊走。
前面离东宫不远处有一方空旷的园子,夏时成林冬荒芜,云容驻足廊下,看见那平地月影里有一人身段动人在翩翩起舞。
他知道宫里是有豢养这样的舞姬的,她们在什么地方跳舞要吸引什么人都不奇怪。
只是那柔媚的姿态,轻薄的舞裙,轻挽的云鬓,都在冰冷月光下显得生动又虚幻,云容像是坠入幻境仙卷一样,莫名入神。
而下一刻,舞姬侧脸微转,云容微微瞪大了眼,那一瞬间看那来雾中之人竟像是看到了自己一样,那个侧脸,与他模样贴合。
忽然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霍仪也掐着他的腰说过,若是他跳舞定然动人,想看他跳舞,云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答的,但大概神色不大好看,后面霍仪也再没提过这件事。
舞不知何时已毕,那月下的人正在来回行走,不像舞姿,一举一动反复斟酌,倒像是在仔细的模仿谁一样,显得诡异。
犹豫片刻举步上前,越是近越觉得那人微颔首的模样熟悉,月光就像是一面光滑冰冷的铜镜,就这样照着铜镜里外的两个人,对面就像是自己在夜里踏着月色缓步行走。
那瞬间云容好像即将要明白什么,而也就是在那之前,他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这样失了意识。
身后一双手及时将他扶住,小心地揽到怀中,对几步外还在反复模仿的人摇头:“不像。”
醒来时,云容不在自己的寝殿。
“王兄?”一抬眼就看到坐在床头的云衡,他正看着自己,似乎看了许久。
“我怎么在这里?”这才看出这是云衡的寝殿,云容有些混沌,慢慢揽着身上松散的寝衣坐起来。
“昨夜你一个人在外头吹了冷风,晕倒在了外面,我就将你带了回来。”云衡十分自然的抬手替他掩了掩衣襟,“那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他总是很温柔,即便是责怪也是温柔的,不像霍仪的强势残暴,云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就想到了霍仪,大概是霍仪给他的阴影太深了,也可能是因为云衡和霍仪是两个极端的人,所以不可避免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