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古怪的长音,当地俚语在他口中像是一长串没有音调的咒语。
当他念完的那一刻,鸡鸣骤然响起,鸡鸣声高亢尖锐,声声不停。
闲乘月率先走下了洞口台阶。
入口窄且小,最窄的地方在拐角,一次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
体型偏胖的人必须疯狂吸腹。
通过拐角,才能看到村长布置的祭品,老旧的烛台正燃着两秒跳跃的烛火,最前面摆着的就是糕点水酒,后面则是水果鸡鸭。
而祭祀的对象似乎就是烛台后的那一扇木门。
门上贴了黄纸封条,封条上用朱砂写了什么,像花纹又像文字。
鸡叫声还在响个不停,声音似乎能穿破一切阻碍。
闲乘月没有祭祀过,他只在每年清明和鬼节去上过坟,后来跟妈妈去了大城市,到时候就准备个铁盆,在楼下烧纸,烧完还得把垃圾处理了。
“怎么祭祀?”闲乘月转头问哆哆嗦嗦站在他身后的人。
他一转头,把躲在他身后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我也不知道……”
“这个、现现代没、没人搞这种封、封建祭祀了吧?”
“应该要念、念什么词来着……”
“我们也不会啊!”
“要不,就鞠个躬?鞠个躬咱们就上去?”
似乎也只能鞠躬了。
这里也没有香让他们点,一群人乱七八糟鞠完躬就等着香烛燃尽。
那跳跃的火光似乎并不想让他们如愿,上下跳跃的火光带起两缕黑烟,慢悠悠的往上飘。
红烛滴泪,燃得很慢,慢到一秒像有十秒那么长。
香烛终于燃到了一半,十几双眼睛一直盯着燃到半截的香,所有人心跳如鼓。
只有宿砚在人群的最后,靠在墙上闭眼休息。
他双腿脚踝比他预料的还要疼,光是靠在这儿,就已经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还是应该小心点。
找死容易,总能有机会,不过现在他不想死。
下次还是不这么搞了。
他垂下头,余光扫过人群,穿过赵峰和陈炜,落到了闲乘月的后脑勺上。
宿砚看到刚刚还一动不动的闲乘月忽然抬起头,目光朝后方看过来,他对闲乘月笑了笑,还没等他张开嘴,闲乘月就已经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躲在闲乘月身后的人发现闲乘月只是走向宿砚,就没有再去关注。
只有陈炜记着闲乘月的话,紧紧跟在闲乘月身后。
“闲哥?”宿砚在林敏的搀扶下站直。
闲乘月看了眼陈炜,在鸡叫又响了一声后脸色一变,厉声道:“上去!”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但他也在说话的那瞬间,就已经往上跑了。
也不知道是闲乘月突然善心大发,还是真的被宿砚的圣父心打动,他在往上跑之前,还不忘抓住宿砚的胳膊。
脚踝的疼痛让宿砚几乎是被闲乘月给“拖”上去的。
短短十几步台阶,长得像是一辈子都走不完。
果然,在闲乘月他们还没踏上最后一步阶梯的时候——鸡叫声停止了。
香烛只燃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