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蓝声音如碎玉裂冰,“然后整天下都会沦为凤冥妖族的血池。”
“到时举整修真界的量,也不足以看顾海,焉有人族能够在大妖手中苟活?”
岑蓝说,“姜蛟,你可知凤冥妖族,是何族?”
“上古……妖族?”姜蛟说,“反正沾上上古两字,都很厉害,弟子也是龙族,就亏在生得晚。”
岑蓝转身看他,“凤冥妖族,乃是天神凤凰的妻子与天界地牢最深处冥焱兽苟合的产物。拥有凤凰神,却流着最污浊的冥焱兽血,生来便是能强悍到令所有人都无法抵抗的邪恶族类。”
姜蛟有些傻眼,岑蓝说,“你该知凤凰有浴火重生能,冥焱兽见血便能修复自身,何其罪孽强大,只要不曾诛杀孽魂,即便是封印,即便是它栖身的血池掀翻了,也依旧能够浴血自愈,浴火重生。”
“而凤凰族乃是神族,即便沾染了冥焱兽的污血,却也是六道轮回不入,是连掌管地府的鬼王也管不得的孽魂。”
“那……”姜蛟脸的山崩地裂,“那我们难道就没有办法,要眼睁睁地看着凤冥妖族诞生?”
岑蓝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脚下深渊林海,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且先去,人间有任何异动都要及时告知,”岑蓝说,“要格注意人间的夜游傀儡,切莫让他们恢复神智殃及人族。”
姜蛟不知道还好,其他的门派掌门商议得热火朝天,这知道了凤冥妖族旦出世,几乎是不死不灭的,顿时就愁云惨淡起来,应声后蔫蔫地下山了。
两千多前,是师尊落炎上仙二人合诛杀了妖皇夫妇,封印了凤冥妖族。现如今落炎上仙已身死魂消,就算他大师兄他们几能顶上,同师尊合,再封印次,可再过两千后呢?
或者用不了两千,等到师尊飞升不在人间了,他们还有人能够封印得住凤冥妖族的后裔吗?
姜蛟忧心忡忡地下山,岑蓝站在登极峰的崖边,许久都没有动。
她想起了切,她并非是为破欲劫,莽撞下吞食了什么神兽兽丹。她是在冒着天大的,在任何人听来都如同天方夜谭的风险,在赌。
赌天道,赌自己,也赌人心。
若胜,则天下安宁她所求必得。
若败,身死魂消,三千修行毁于旦,自回归天地,不入轮回。
岑蓝想起切,并没有半点迟疑犹豫,这场豪赌,她非赌不可,也非赢不可。
而现在所有的切,都在朝着她曾反复推算演练的结果在步步推进。
只要顺利,她就能在登极飞升时,成功跨过天劫,并且借用天雷肃清人间凤冥妖族。
但若其中有半点差池,她便是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么。”她想起了曾的故友,落炎。
他魂归大地后,不知道是否像古籍记载的样,消泯于六道,无知无觉了?
或许……他若还有丝毫的神智存在于世,定然会骂她是邪魔疯子。
岑蓝想起这笑了笑。
她本就是邪魔疯子,否则如何能邪魔入道?
落炎总说她其实心性柔软,但她如果真的柔软,如何能在当时被那妖女残杀时,恨入心魔,在魂归血池时,与那血池中的红莲签订了契约呢。
岑蓝不怕死,她怕死得毫无意义。
天道要她活到如今,她半点不曾感恩戴德,她甚至要的更多,若得不到她宁死不活。
岑蓝闭上眼,抬起手伸出山崖下,其实有什么可怕,这世间炼狱她走过,血池也淌过,亲手手刃过仇敌,也曾亲眼见友人死于天谴。
没有什么可畏惧,修者的存在,本就是与天争。
她感受着山风指间流过,感受着时刻的活着。
而就在她放空思绪时,突然殿内传来了声响。
岑蓝明显僵,片刻后收回了手。
她的脚步略微犹豫了片刻,便慢慢地朝着殿内走去。
姜怀仇醒了,她为整理自己的思绪,故意要他睡了这么多天,现在……无论如何,她都得对他。
岑蓝肃冷的眉目每靠近登极殿步,便冰释分,迈步进入寝殿的时候,她的神色已如前姜啸在起时般无二。
姜啸睁着眼睛看着周的景物,熟悉得让他想哭,可是心中太过惊惧,反倒哭不出来,他竟然回来了……回到了登极峰。
那师祖呢?!
是师祖带他回来的吗?!
他除了眼睛没有任何地方能动,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师祖会怎么看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姜啸心中惊惧难忍,色都憋得通红的时候,岑蓝缓步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相对,岑蓝微微偏头,但很快,她就转过了头对着姜啸,温柔无比地对他笑了笑,如前。
不,比前还要温柔。
“你总算醒了,”岑蓝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同时掌心的灵顺着姜啸的后脊扩散来,他僵化无觉的肢重新回归他的掌控。
“感觉怎么样,”岑蓝的声音近在咫尺,“饿不饿?”
两人离得很近,姜啸呼吸凝滞,根本不敢动。
好会,他就要被自己给憋死了,岑蓝微微推了下他的肩膀,对上他的视线,问他,“难道是吸入了过多的妖云,傻了吗?”
姜啸鼓足勇气抬头看向岑蓝的双眸,但是心中侥幸却在其中破碎,岑蓝的双眼中都盛着他如今的模样,是异化后的样子!
姜啸慌张地向后躲去,双脚在被子上蹬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嗓子低低地发出嘶哑的抽泣。
“我……异化了。”姜啸声音艰涩地道。
岑蓝倒是有些惊讶他这样,毕竟这张脸,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先前那只不过是岑蓝为了防止刺激起自己的记忆,随意按照他的轮廓变化的样子。
可现在不能忍受的人该是她吧,姜啸他那凤冥妖族傀儡的妖女娘长得有八分相像,生得是妖异艳烈的长相,可恶可恨到骨子里。
岑蓝闭了闭眼,咬牙忍下对着这张脸的不适,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猛地他拉过来,粗暴地拥入怀中。
岑蓝按着他的头不许他抬起来,温声道,“别怕,你没有异化,只是不慎吸入了过多的红云,暂时影响了你,我已帮你肃清了体内的异样,过几日就会恢复了。”
姜啸本来怕得要疯了,闻言顿住,好会才带着哭腔问,“真的吗,师祖不骗我……”
“自然。”岑蓝慢慢顺着他的后脊,神色晦涩难辨,“不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岑蓝:不骗你。骗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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