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说这话时,透着些凉意和冷冽,傅瞿听得出来,他心中憋着火,一身泥土狼狈,心中暗恨得不行,哪能不知晓自己是被算计了。
他脖颈后还隐隐作痛,脸上带着些许恰到好处的怒意:
“皇兄这话是何意?分明是皇兄派人去寻我,说是有事相商!”
“本王派人去寻你?”
傅昀不咸不淡地觑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在说:你在做梦?
一个没有权势的跛腿皇子,他寻他能有何事相商?
不是在做梦,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傅瞿一直知晓,傅昀对他不是轻视,而是自始至终眼中就没看见过他。
他握紧手心,没忍住说:“我在皇兄府上被人打晕,莫非皇兄不给我一个交代?”
傅昀轻嗤:“本王府中还死了个人,五弟可否给本王一个交代?”
傅瞿脸色微变:
“此事与本王何干?”
傅昀自然知晓和他无干,却也懒得和他多说,只冷声道:“明日散朝后,本王会将此事和父皇凑明,五弟若有苦衷,那时再尽数说明吧。”
说罢,不等傅瞿反应,他就下了逐客令:
“张崇,送安王出去。”
傅瞿心中恨极,但对上傅昀泛着凉意的眸子,他动了动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好在他还记得今日来贤王府的目的,他似隐晦地寻了寻,终于寻到了周韫。
待看清周韫时,他先是一愣,周韫成婚后,如今添了分少|妇妩媚,是傅昀赋给她的媚色,那娇艳欲滴的脸颊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
傅瞿嫉恨得眼都有些红,嫉妒傅昀甚都不用做就尽得好处,也恨周韫的薄情寡义。
他情绪收敛得很快,最终只化了一抹苦涩,怔怔地看了周韫一眼后,似有些颓废无力地垂了头。
这一眼落到旁人眼中,顿时生了不少心思。
周韫一杯热茶还未喝完,被他看得甚是恶寒,她拢了拢衣衫,杯盏被她狠狠放下,似有些难堪,她没和傅瞿说话,只喊傅昀:
“爷!”
话音的中的恼怒几乎快要溢出来。
这恼怒三分真,七分假,不过那抹恶心却是十成十的真,周韫险些都要被傅瞿给气笑了,如今哪还不懂傅瞿是何目的。
和她装深情?
傅昀脸色早沉了下来,忽地就听女子低声啐了句:
“跌断了腿,莫非把脑子也跌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可称为傅瞿的小皇嫂,他那似是而非的一眼,的确没甚规矩,但最毒的,是周韫的前半句话。
傅瞿都转身要离开了,愣是被这句话刺得浑身僵硬,迈不动腿。
他如何也没想到,周韫竟会做得这么绝。
傅昀轻咳了声,垂了垂眸,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在案桌上,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韫儿!”
一句不轻不重的责备,叫傅瞿脸色铁青,根本没脸再留下来。
他走后,绥合院的气氛才真正地沉抑了下来,没了外人,自要处理家丑。
死者明显不是刚死,偏生今日被人发现了,明显地别有用心。
傅昀冷淡地抬眸,扫了众人一圈,说不出的薄凉:
“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