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进来时,刚好听见这一句担忧,她将粥放在一旁案桌上,轻嗤:
“时秋姐姐过于多心了。”
“这后院哪有什么真真假假,只要王爷信了,她腹中的孩子即使是真的,也能变成假的!”
周韫对着铜镜中的时春投去一抹赞扬的神色。
可不就是这个理。
年前,傅昀曾送过她一支步摇,可后来卢氏推她入湖,那步摇也随之不见,后来爷又重新让人打造了副一模一样的送过来。
周韫对着铜镜,拿起那步摇在发髻上比了比,步摇中的赤红玉珠甚是显眼。
她轻勾了勾唇,铜镜中女子眸中闪过一抹情绪。
爷总说对她多好。
总仿若这府中女子皆比不得她一般。
那就让她看看,如今她将木梯摆在了他面前,他可会顺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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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炎热日光透着楹窗进来,时秋掀开珠帘。
“主子,钱侍妾和方侍妾她们过来了。”
周韫斜靠在椅子上,手中端着碗ru汁晶圆吃着,听言,她诧异地轻挑眉梢:
“这几人怎得凑到一起了?”
时春撇了撇嘴:“谁知晓呢。”
钱侍妾曾对周韫投诚,周韫也对其态度尚可,这才是时秋会进来通报一声的原因,换旁人,早就不卑不亢地挡回去了。
周韫一人也待得无聊,念起刘氏曾说过钱侍妾最爱打牌,也就稍颔首:
“让她们进来吧。”
锦和苑外,钱侍妾手搭在婢女手臂上,一旁的方氏眸色稍闪,笑着夸了句:
“钱姐姐和侧妃感情真好,听说之前旁的姐妹来给侧妃请安,都被直接打发走了。”
钱侍妾听这捧讨之言,心中些许得意,睨了她一眼,谦虚道:
“瞧你说的话,之前侧妃姐姐不过身子不适罢了,哪会打发众位姐妹。”
方氏知晓过犹不及的道理,没再继续夸,只眸中的捧讨之意越发明显。
钱侍妾看得心中颇为受用。
站在方氏身边的余氏稍撇了撇嘴,她低下头,心想,只不过去通传罢了,还未必进得去呢,得意什么?
就是这时,时秋走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几位主子,我们侧妃让你们进来。”
钱氏脸上一喜,走近时秋,话音亲昵地问着:
“近日侧妃身子可好?用膳可顺利,若是有需要,妾身还可让府上送些酸枣过来。”
时秋看得出她话中的诚恳,当下笑意深了些:
“劳钱侍妾费心了,奴婢先替侧妃谢过侍妾。”
这话中意思就是应下来了。
分明是多了件差事,可钱氏却喜上眉梢,这在后院,要么得宠,要么得用。
她不得宠,可不就巴着得用些?
刚进屋中,几人就听侧妃含笑的声音,带着傲气,却轻悦传来:
“你们来得倒巧,本妃刚好无聊着。”
钱氏先进来,立即接话:
“侧妃姐姐若无聊,就差人去妾身院中,妾身虽无用,但陪姐姐打发时间却还是可以的。”
几人走近,方氏和余氏心中有鬼,不由得紧张些,可即使如此,待看清周韫时,还是有些愣住。
有些人,即使日日看见,总也觉得惊艳。
周韫容貌既能被称冠绝长安,又岂止颜色堪好可形容,否则也不会叫傅巯惦记那么多年。
她适才在楹窗边卧着,如今刚好起身,青丝些许凌乱散在脸侧,她肤如凝脂,眉眼含笑,楹窗外的木芍药似点缀般,一刹那,如诗如画。
见几人不说话,周韫诧异地轻挑眉:
“怎么了?”
方氏嘴甜,此时似有些苦笑:“妾身闺阁时,也被赞过貌美,如今见了侧妃,才觉自惭形秽。”
周韫眸眼弯弯,似流光轻转,灼灼撩人,她欢喜被人夸赞着。
她自进府后,就被傅昀捧在手心,又岂止贵妃原因在里。
江和辰曾说过她,只凭这一张脸,但凡她用些心思,这世间总没有男子能逃得过她的。
几人打了一下午的牌,直到周韫说累了,才堪堪散场。
待人皆走罢,周韫脸上的笑渐渐淡下来,回眸睨向时春,漫不经心地问:
“可发现什么了?”
时春总不如时秋显眼,可周韫知晓,论观察旁人,还是时春更细心些。
“别有用心。”
时春撇了撇嘴。
钱氏倒真一心一意顾着打牌,如何让着主子,叫主子开心。
方氏说笑嗔骂,也没什么不对劲。
只有余氏,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地心不在焉,偶尔露出些许焦急。
时春有些纳闷:“就余氏这般沉不住气的,能做成什么事?”
周韫笑骂她一句:
“就你精明。”
遂后,她才说:“若是她沉得气,那你不是没了用处?”
时春吐了吐舌头,她发现不对劲,一下午皆盯着余氏,余氏方才离开时泄气的模样差些逗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