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围堵一事后,顾妍对庄辰的印象又添了些许。
说好听些,叫做不拘一格。
若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做事不考虑后果。
顾妍将这事和周韫说了后,却不想周韫眸子倏然一亮,差些拍手叫好。
顾妍稍怔,些许无奈。
她差些就要忘了,周韫这性子,素来唯恐天下不乱。
尤其是,周韫甚不喜裴时。
有时候,顾妍都觉得惊奇,她和周韫居然能成为闺中好友。
周韫敢爱敢恨,觉得一段感情付出得不值得,她就会斩钉截铁地将感情收回。
从来不拖泥带水。
那年裴府上门退亲,周韫知晓后,将裴时骂了个狗血淋头,遂后,丝毫不顾以往情谊,对裴时厌恶至极。
任由裴时如何表现解释。
周韫皆冷笑置之。
而她却截然相反。
即使旁人不说,她也知晓,她有些优柔寡断。
周韫见她似有些失神,推了推她的手:“姐姐又在想什么?”
顾妍回神,堪堪抿唇垂眸:
“和韫儿比起来,我却过于优柔寡断了。”
周韫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
“若是感情说收就能收回,世间哪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她冷心冷肺的,却也不至于让天下人皆跟她一般。
再说,就算之前,顾姐姐也是一直避免和裴时接触,拒绝他甚多次,向来是拎得清的。
其余的,折磨地不过是自己罢了。
后来,周韫求了傅昀,给顾姐姐一份尊荣。
念其父功劳,傅昀下旨,赐国公府长女县主身份,给其和庄府小侯爷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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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妍自述:
顾妍自幼就知晓,她身份高贵,许多人巴结奉承她,皆不过为了她的身份罢了。
后来,父亲领回一男子,说是他收的弟子。
顾妍知晓,她父亲身为国公爷,许多人拜其为老师。
母亲搂着她,满眼欢喜地告诉她:“这是你秦姨的孩子,若论起来,你该喊他声哥哥。”
顾妍惊讶。
她从未见过母亲口中的“秦姨”,但见母亲这般欢喜,她没说什么,乖巧地喊了声哥哥。
那时的她不知晓,她会和这个叫“裴时”的人,后来会纠缠那么久。
她和裴时年幼相识,遂后相知,年少时,她对身边这时常陪伴她的人起了分少女的心思/
知晓她心意后,裴时却惊讶,却悄然红了耳。
顾妍觉得,那日情景,她能记一辈子。
只是,世事无常,后来,她和裴时有缘无份。
她曾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裴时,但年少时的念头,还是太过轻狂。
动不动,就用一辈子,来衡量时间和感情。
庄辰闯进她生活有些晚,庄老夫人寿辰那日,她心中藏着事,躲在庄侯府的桃林中,静静坐着。
他和小厮一起进林,撞见她,猛然一惊,显然没有想到有女眷在此。
顾妍也是一惊,她慢半拍起身,对庄辰点了点头。
皆是长安城中人,她也认得这位小侯爷,平礼之后,她就垂眸要离开,只是在路过庄辰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她。
“顾、顾姑娘?”
顾妍稍顿,惊讶地看向他。
谁都知晓庄侯府的规矩甚严,百年清高的世家,却出了小侯爷一个异类。
他不爱读书,只顾着刷枪弄剑,气得庄侯爷在外一提起他,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顾妍对他是有些敬谢不敏的。
因为,她记得,周韫之前似乎对她说过,周大哥第一次去烟花之地,就是被这位小侯爷带去的。
后来祖母和她说,侯府上门提亲时,她有些错愕。
她和这位小侯爷素来没有交情,而且,她知晓,祖母对她其实还好,不该会让她嫁给一个纨绔子弟。
即使,这个纨绔子弟并非那般无用。
和庄侯府交换生辰八字那日,她祖母将她叫过去,搂着她,酸了眸子,说:
“……你别怪祖母,小侯爷他名声是有些不好听,可我们女子嫁人,重点是要看日后过得如何。”
“小侯爷房中连个侍妾都没有,你嫁过去后,不会有肮脏事让你难堪。”
“那些外面所谓的红颜知己,都是假的,连门都进不去,名分都没有,能成什么事?”
顾妍不知说什么,其实,她想和祖母说,没什么的,她不在意。
这世间男子皆三妻四妾。
即使是裴时,他后院中不也有妾氏吗?
那一年,圣上举办了狩猎。
顾妍坐在马车内,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了裴时和庄辰皆在其中。
她掀开帘子时,刚好看见庄辰在瞪裴时。
那刹那间,她因为看见裴时而起的复杂心思,顿时烟消云散,转而化为无奈哭笑不得。
后来,她在林中遇见裴时,可不待二人说话,一支羽箭从裴时脖颈间一擦而过,钉在后方的树下。
用力之大,羽箭的箭尾足足摇晃了半晌。
顾妍吓得一跳,她回头去看,就看见庄辰高高坐在马上,垂眸看着她和裴时。
她脱口而出:“你疯了吗?”
裴时捂住脖颈,手上顿时抹了一把血。
庄辰没说话,只是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顾妍不知她有没有看错,她似乎在庄辰眼中看见了一抹委屈。
刹那间,顾妍有些心虚,顿时理智也跟着回拢。
可即使如此,她也气得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对裴时说:
“裴大人,小侯爷一时失手,还请你不要和他计较。”
即使受伤也无动于衷的裴时,却倏地眸子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