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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1 / 2)

转眼到了第二日。

垂暮之时,天色蔼蔼,苏砚清如约而至。

“小姐,许公子来了。”

楚蓁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下棋,听见通报声,抬起头,远远便瞧见白芷领着一个人从长廊尽头走来。

天边残阳如血,霞光倾斜而下,那人一身玄青色锦袍,信步而来。

他走到凉亭阶下站定,拱手一辑,问了声好。

“来得还挺准时。”楚蓁抬眸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棋盘上。

“不敢让小姐久等。”苏砚清淡淡道,“银子在下带来了。”

楚蓁没接他话茬,而是招了招手道:“别着急,时辰尚早,先过来帮我瞧瞧这盘棋。”

眼前这棋局正是上回白芍在马车里摆的那盘残棋,可惜当时天太热,她无心解局,后来又遇上了刺杀,一直拖到今天都还没找到破解之法。

她向来对围棋没什么兴趣,没想到靖德比她还没兴趣,下棋的水平简直一言难尽。

要不是当年被皇后盯着学了些,估计到现在还是个棋盲,就连二公主都能吊打她。

正打算掏银票的苏砚清没料到她会出此一言,动作顿了顿,隐晦地瞧了她一眼。

可她始终低着头,一心一意钻研着棋局,他只能看到她发髻上摇摇晃晃的金步摇,看不到她的神色。

白芷见男人站着不动,小声提醒了一句:“许公子请。”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苏砚清迟疑片刻,将银票塞回袖笼里,朝白芷点了点头,而后走上台阶,在棋盘对面坐下。

一阵晚风吹过,树影斑驳,院落中盛开的海棠花随风飘落。

凉亭内,二人无声对弈。

苏砚清原以为这就是一盘普通的棋局,可坐下后,统览整个棋盘,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是一盘死棋。

整个棋盘之中,白子节节败退,犹如困兽一般,被黑子团团围住,困于一隅,已成败势。

自古以来,死棋难解,古时候许多棋圣为了破解一盘死棋,穷尽半生,最终也未必能如愿。

楚蓁虽是三脚猫功夫,却也看得懂棋势,见美人拧着眉,望着棋盘久久无言,便明白他也同自己一样,看出了这是一盘无解之棋。

楚蓁轻笑一声,将两指之间捏着的白玉棋子扔回棋罐里,托着下巴,看着愁眉不展的美人:“瞧出什么了?”

清越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苏砚清猛地从棋局中回神,抬起眼,就见她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定定凝视着自己,眉眼弯弯,嘴角还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碾了碾指腹,身子往后仰了仰,离棋盘远了些,才开口:“在下无能,寻不出破解之法。此棋局十分精妙,不知是何人想出?”

楚蓁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点了两下,偏了偏头,望向天边渐渐沉没在远山背后的落日,轻声道:“是我爹。”

前些年,皇权和世家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一度被世族压制的楚宣帝曾在寝宫中枯坐了三天三夜。

当他浑浑噩噩从寝宫走出来时,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两眼也没了往日的神采,还没走几步路,便直接晕倒在地,险些吓坏了在场的一众大臣和嫔妃。

后来,负责打扫寝殿的太监在龙榻前发现了这盘残棋,众人这才知道楚宣帝那三天时间都做了什么。

也就是从那日起,曾经立志要开创盛世江山的帝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整日沉迷于修仙问道,不理朝堂政事的昏君。

彼时,靖德年纪尚小,还不懂朝堂之事,更不懂皇权和世家的斗争意味着什么,唯一记得的就是这盘残棋,可遗憾的是,她至今未能找到破解之法。

其实,又何止是她,楚宣帝也一样,到头来还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苏砚清见她望着夕阳出神,似乎陷入了某种不愉快的回忆中,也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当个陪坐之人。

……

不到一炷香,远山之巅吞噬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天色昏昏沉沉。

院落里点上了华灯,白芍也在凉亭里挂了两盏灯笼。

时候差不多了。

楚蓁吩咐白芷:“带许公子过去吧。”

没说去干什么,也没说去哪,就这么突兀的几个字。

苏砚清怔了下,皱眉问:“不知小姐要让在下去何处?”

这一块虽都是客院厢房,却也属后院。

他一个外男,今日若非有人带领,是绝对进不来的。

即便进来了,这一路上也是避讳着各个院落走,但现下瞧这架势,似乎他真正该去的地方还在别处?

“别想太多。”楚蓁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只是有个故人想见你。”

苏砚清眉头皱得更紧,故人?

三年前苏家满门覆灭,上上下下几百口性命全葬送在断头台上,他何来的故人?

苏砚清脸色沉了下来,心道这人接近他果然别有用心,否则一个大家闺秀为何要定那样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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