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说非得成为话本中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毕竟这是在封建社会，可至少在受到压迫的时候得敢于反抗，敢于说不，而不是一味的顺从和屈服。
自从没了爹爹和娘亲，苏伶韵便习惯了处处听哥哥的话，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也就是之前瞒着哥哥玉佩被抢一事。
可这会儿听了楚蓁的话，她突然生出一股熊心豹子胆，想试试不听话的感觉。
苏伶韵偷偷瞄了一眼板着脸的苏砚清，又偷偷瞄了一眼隔壁的常奶娘，见常奶娘含笑朝自己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反正嬷嬷也同意了，哥哥要是回头找她算账，她就躲到嬷嬷房里去，而且楚姐姐是公主，哥哥总不能违抗公主的命令。
一番思想挣扎后，苏伶韵悄悄探出一只试探的小脚脚，笑吟吟道：“那自欢先谢过楚姐姐，待日后自欢学会了泡茶，第一杯就泡给楚姐姐喝。”
哥哥只能排第二！
苏砚清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没吱声，他现在有种被敌军策反的感觉，这感觉非常不好。
楚蓁却觉得这姑娘真通透，一点就通，如此好的苗子，可不能叫她哥哥给毁了。
看了眼一旁黑着脸的男人，楚蓁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点面子：“不过你哥哥说的也没错，今日赠果干一事是楚姐姐先提出来的，所以你可以选择要或不要，但倘若日后你有其他想要的东西，主人却没有提出相赠，那就不能开口了，知道吗？”
苏伶韵乖巧点头：“自欢谨记楚姐姐的教诲。”
苏砚清眸子缓缓转动一下，脸色这才好看些。
楚蓁见状，眉梢轻轻一扬，心道这可真是个好面子的人，非得顺毛撸，否则就不高兴，也不知是谁惯的他。
教育完孩子，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该说到正题了。
楚蓁给白芷递了个眼色，白芷心领神会，将一早准备好的图纸拿出来，铺在石桌上。
楚蓁道：“我先前答应桂奶娘给你们在京城找好落脚之地，不过回京后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太多功夫。这些呢，是下面人事先寻的几处宅子，你们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到时候我让牙人留下来。”
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寸土寸金，掉下来一块石头都能砸中几个皇亲国戚，那里头的房子自然也不是有钱能买到的。
楚蓁想到之前常奶娘提过许晏要参加科举，所以找的都是各大书院附近的宅子，远离坊间集市，环境幽静宜人，最适合学子温习功课。
她托着下巴，目光落在这几张图纸上，边看图纸，边漫不经心问：“我听常奶娘说你日后要考科考，不知你如今书读到哪了？可有功名在身？”
学渣苏砚清：“……”
他默默看向常奶娘，常奶娘也是一脸愕然，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何时提过此事。
她当时也是慌了神，随口一提，哪想到公主记性这么好，一直记到现在。
常奶娘对上苏砚清疑惑不解的目光，面露愧色，一时有口难开。
“嗯？怎么不说话？”楚蓁奇怪道，“有何难言之隐？”
苏砚清抬起袖子，掩嘴轻咳两声，犹豫着开口：“在下只是旧时在家塾读过几册经史子集，还不曾……”
他顿了顿，语气弱了下来，似是底气不足，“不曾参加过考试。”
楚蓁有些傻眼：“……院试也未参加过？”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直接，苏砚清被看得老脸一红，垂下眼睑，算是变相的承认。
苏成文虽然请了人在家教他们读书习字，可正经的考试的确不曾参加过，更别提什么功名了，更遑论他又是个不爱读书的性子，夫子们瞧见他进书院，一个个都是直皱眉，愁得胡子眉毛一把抓。
小时候有一回和隔壁书院员外郎的儿子打架，还被叫了双亲过去训话。
不到三日时光，半个城的百姓都知道苏知州的儿子在学院打架了，把徐员外的胖儿子摁在地上一顿暴打，从此更是被冠上了个小霸王的名号。
楚蓁没想到这人明明瞧着一副聪明样，竟然还是白丁之身，而且读的书太少，学问似乎也不深。
苏砚清正想说他其实不一定非要参加科举，这么混日子也挺好，就见楚蓁摸着下巴，颇为头疼道：“这可不行，看来我得给你开个小灶，否则你连书院都进不去。”
她安排的那个书院在京城好歹是排得上名号的，非尖子生不要，就跟现代的重点中学一样，进去还得先考试，连考三轮，没点真才实学肯定过不了关。
一旁品着果茶的苏伶韵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乐呵。
她是最了解哥哥的，往日里他宁可多练一个时辰的枪法，都不愿意多看一页书。一进学堂就坐如针毡，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娘亲可是为这事发过好大一通火，连带着爹爹也挨了好一顿骂。
现下可好，又有人治他了。
楚蓁对着小学渣有些犯愁，白芍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小姐，文竹先生如今正隐居在京城郊外的山上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楚蓁一喜，给了白芍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可是个现成的老师，可遇不可求。”
只不过这老头脾气有点怪，还贪嘴，不好对付。
她审视的目光在苏砚清身上来回打量，迟疑着问：“你平日里可有下过厨？”
古人都奉行君子远包厨一说，她对这人是否会做菜不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想问一问。
结果不等苏砚清开口，苏伶韵反而先插了句嘴，兴奋得小脸通红：“会的会的，哥哥做的烤鱼可好吃了，还有别的菜，他都做过！”
被妹妹卖了个干净的苏砚清：“……”他怕是养了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