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温婕妤娘娘怀第一胎的时候,因着和一个小贵人争风吃醋,不小心摔在了御花园的石子路上,导致四皇子殿下提早出世。想来陛下也是记着这件事,才会格外偏疼四皇子一些,而忽略了二公主。”
楚蓁心里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当年温婕妤不知轻重,非要和一个小贵人争凉亭,结果二人争执间,小贵人失手推了她一把,本就怀胎八个多月的她重心不稳,径直跌倒在鹅卵石路上,当夜便早产诞下了四皇子。
那个小贵人虽然被一根白绫赐死了,可四皇子由于脐带绕颈,险些胎死腹中,整个太医院联手诊治,才好不容易保下一条命来,却成了痴儿,智力永远停留在七八岁的阶段。
这也意味着,他从此与皇位无缘。
温婕妤可谓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她的一时醋意,成了这番模样,沦为全皇室的笑柄。
按理说,温婕妤这个做母亲的,当年既然害了自己的孩子,日后便更应该好好弥补。
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
不仅对四皇子不闻不问,甚至后来还千方百计地生了第二胎。
原是抱着皇子梦去的,但老天偏偏不如她意,给了她一个公主,也就是二公主。
听说二公主诞生当日,温婕妤在房里哭了整整一天,愣是把半辈子的泪水都哭完了。可不管怎么说,二公主好歹是一个正常孩子,比起痴傻的四皇子,显然更讨母亲的喜欢。
温婕妤把两份爱全投入到二公主一个人身上,眼中彻底没了四皇子这个儿子。
楚宣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怒,下旨将四皇子晋封为瑞王,交由丽妃抚养,连皇族玉牒都一并改了。
如此一来,后世只会当瑞王的母亲是丽妃,而非温婕妤。
可见是恨毒了温婕妤。
楚蓁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一大家子的行事风格,真是个个奇葩。
好在凝香宫那对母女和她没什么关系,关系再乱,也乱不到她头上来。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原文男主的行踪。如果能找到人,控制在自己手里,那么大楚亡国的隐患就能解决一半。
桑枝见楚蓁垂眸陷入沉思,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安静帮她抹药酒。
须臾之后,楚蓁回过神来,吩咐垂手静候在侧的桑葚:“去准备笔墨。”
随即又看向白芷,“白芷,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如今这满宫妃嫔和文武大臣,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只要踏出宫门半步,不出一刻钟,消息就能传遍皇宫,到时候光是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要想找人,还是得从宫外想办法。
所幸楚蓁挨打的是左手,握笔吃饭都不碍事。
她一手敷着冰袋,一手提笔写字,时而皱眉回想小说的剧情,将男主的姓名年岁、生辰时日,甚至他曾经可能生活过的地方都写了下来。
书房里寂静无声,四个宫女彼此对望一眼,都没有出声打扰。
她们极少见到楚蓁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
在她们过往的记忆中,公主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出生皇家,身份尊贵,有陛下和娘娘宠着,又有几位皇子纵容着,连向来最重规矩的太后娘娘都对公主宠爱有加。
论身份地位,乃至容貌财富,这天下有几人比得过公主?
可不知为何,最近公主愁眉苦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还时常盯着某处发呆,也瞧不出在想些什么,心思越发重了。
尤其是白芷和白芍。
她们一路陪着公主下江南,又转道去了庐州,最后回到京城,这段时间公主的变化她们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却实在找不到症结之处,即便有心宽慰也是有口难开。
楚蓁落下最后一笔,拿起信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才密封好交给白芷:“记住,这封信务必得亲自送到舅舅手上,进出侯府时多加小心,别被人发现了,路上也不要耽搁,早去早回。”
白芍郑重点头,将信笺塞进怀里妥善藏好,无声地从窗口跃了出去。
书房重新归于宁静,风吹叶落,簌簌作响。
楚蓁靠坐在太师椅上,凝望着窗外斑驳摇曳的光影,良久,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外走:“传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