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了告诉他们,她并非软弱可欺之人,少把歪脑筋打到她身上,否则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母后,那宫女卖主求荣,本是死罪一条,儿臣法外开恩,才打了她四十大板,没想到她硬是挺了下来。”
楚蓁眼中满是真诚之色,“儿臣想着,她毕竟是蒋妃的人,再待在玉福宫也不好,就派人把她送了回去。往后如何,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便是一不小心死了,也与儿臣无关。”
“是与你无关。”皇后瞥她一眼,了然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丢在锦悦宫门口,又派了太医过去,为的不就是让人看见那宫女还活着,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好给你做个见证?”
“果然还是母后最了解儿臣。”楚蓁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往皇后身边凑了凑,“蒋妃心狠手辣,眼中容不得沙子,多半会对那宫女下手。不过呢,儿臣让人跟她说了,不要祸及家人,至于那宫女有何造化,就全看她自己了。”
“别当母后看不出来,蒋妃眼里容不下沙子,你又岂是容得下沙子的人?”皇后语气柔和了些。
楚蓁挽住皇后的胳膊,笑而不语,只作小女儿的依偎之态。
“这样也好,背主之人本就留不得。”皇后面容平静,“你只需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心中要有底线,既不做伤天害理的恶人,也不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此生这三个儿女,都是顺风顺水长大,没见过多少世间险恶,就连看似任性胡闹的长女,其实也是个醇厚良善的性子,从不对人下死手。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不害别人,总有一天别人会来害他们。
不仅因为他们出生在中宫,更因为他们有一个强大的外家,和边境大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帝王枕榻岂容他人酣睡,任何一个想要继承大统的皇子,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皇后轻轻叹息一声,摸了摸楚蓁的头:“昨日的问题,可有想明白?”
“原本是没想明白的。”楚蓁坦然道。
她来之前都做好再挨一顿打的准备了,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个人,竟让她阴差阳错地想通了。
“儿臣来的路上遇到了父皇,瞧见他身边跟着的大国师,忽然就开窍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儿臣觉得,那夜出宫似乎太容易了些。”
就是两个月前,她带着白芍白芷偷偷溜出宫门那夜。
虽说是月黑风高时,天上还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沿途宫道鲜少有人走动,可从玉福宫到宫门这一路未免太顺利了,一个巡视的宫人都没碰见,好像事先被人清道了一样。
还有那把宫钥,轻而易举就弄到手了,简直让她怀疑自己住的地方到底是不是皇宫,为何戒备如此松懈?
不过当时她躲躲藏藏,满脑子的神经都紧绷着,哪还顾得上想这些,只盼着能赶紧出宫。
现下回想起来,这分明是个坑啊,有人就等着她往下跳呢!
楚蓁眯了眯眼,压下怒火,心中已有怀疑对象。
皇后却以一种欣慰的语气,夸道:“还不算笨。”
楚蓁:“……”
楚蓁只当没听过这话,悄声道:“母后,儿臣怀疑大国师有问题。”
“有何问题?”皇后声音里含着笑意。
楚蓁心知皇后肯定也有所怀疑,甚至比她怀疑得更早,便把自己的疑点一一说了。
她那日发现玉如意被调换,当着随侍太监的面,并未露出异样,可大国师显然还是起了疑心,所以大费周章地布了这个局,引她出宫,还派了一群江湖杀手刺杀她。
可有一点她没弄明白,为何一次刺杀不成,那人便就此收手了?
费这么大劲把她引出宫,不就是为了取她性命?
“那是因为你转道去了庐州府。”皇后淡淡道,“他起先只是怀疑你发现了他的秘密,并非确定。得知你有出宫的意图,便顺水推舟,暗中助了你一把,再观察你的去向。”
“扬州距杭州不远,他以为你要去三真观,才派了杀手。后来你途中转道去了庐州,本宫又放话说你玩心过重才私自出宫,他信以为真,遂而放你一马。”
“原来如此。”楚蓁恍然大悟,“那母后,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大楚灭亡,和此人可是大有干系。
就是因为他蛊惑楚宣帝去炼那个破丹药,几乎掏空了国库,导致男主举兵起义时,大楚的军队越打越疲软,后方粮草冬衣供应不足。
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上了战场哪还有力气杀敌,最后被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这个繁盛一时的古老帝国,短短三年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后世对末帝更是褒贬不一。
有人赞他在位期间,广开言路,任用贤才,是个仁善之君。
也有人骂他不分轻重,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成仙之道,而弃国家和百姓于不顾,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