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顿住了脚,这四个字犹如毒针一般扎入了他的心头,毒很快便蔓延至整个心房,将那颗跳动的心紧紧勒住,像藤蔓一样缠着,想要将它禁锢致死。
一时之间,萧衍觉得自己那被绑着的心越是束缚,就越是狂躁不肯服从,横冲直撞得教他撕心裂肺,疼得他快要窒息。
而本落后他一步的萧懿显然也听到了,震惊得跟着萧衍站住了脚。那四个字犹如毒辣的太阳,作乱的暴雨,狠狠地从头浇灌,使他脚下生根,一步也挪动不得。
此时,“前朝余孽”凌希闻言怒及反笑,似乎默认了萧远的话,他那狂妄的笑中透着血腥,一步一步逼近龙榻,极其狰狞地问萧远:
“怎样?这个场面时不时很熟悉?像不像当年萧文弑主篡位的情形?”
人之将死,极少人能够坦然面对,恐惧几乎是本能。
更何况是曾经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呢?
他虽知道自己行将就木,但求生欲却极强,否则也不会在众太医都断言他会在昏迷中断气的情况下还是醒了过来,而且一醒来就端起皇帝的架子,丝毫没有成为囊中之物的自觉。
但是,此时他看着犹如恶鬼上身一般凶狠的凌希渐渐向他走来,那出于本身最原始的恐惧陡然充斥着每一根神经。
特别是凌希提到萧文当年血洗大凌宫的情形,当时他已经不再是少年郎,而是能够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于是跟着萧文所向披靡,不知杀了多少凌氏人。
最后踏着满地鲜血,与父亲萧文一同踏上了那曾经遥不可及的位置,当时的他只觉热血沸腾,这一生中,再没有比那一刻更令他振奋的了。
然而此时,凌希就像当年贪婪的他,一步步地走向每一个惊恐不已的凌氏人跟前,然后挥剑,落下,带着温度的鲜血溅到他的身上,每一滴都使他内心叫嚣着: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能为所欲为了,就能光明正大地接受天下众生的朝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