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闻言叹息一声,“您说蒋家世代都是武将,就连府上的丫鬟都有武功底子的,粗手粗脚惯了,哪里伺候得来丞相府的嫡小姐?”
蒋夫人这话说得隐晦,镇国大将军府的下人哪有那般不知分寸?怕只怕,无论下人做得如何周到,这李锦绣也会回家哭诉。
原本就水火不容的两家,关系到时候必定会更加紧张。
平阳长公主当然听出了蒋夫人的言外之意,不由抱怨了一句:
“皇兄也真是,明知丞相大人与镇国大将军不对头,就算想要缓和你们两家的关系,也不能硬来啊!”
整个大萧,敢在背后如此光明正大地说皇帝的,也就只有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平阳长公主了。
这带有责备之意的话蒋夫人可不敢附和,而是讪讪说道:
“长公主言重了,皇上赐婚,也是家门荣幸!”
放眼整个大萧,除了皇亲国戚,还有谁能让皇帝操劳婚事的?能被皇帝赐婚,那是无上的荣耀,多少人求之不得。
就算蒋夫人对这门婚事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在这皇宫里,明目张胆地表示出来。
平阳长公主当然知道蒋夫人说的是台面上的话,看她颤颤巍巍的态度,皱了皱眉说:
“话虽这么说,可京都谁人不知,那李锦绣当年可是一心妄想要当太子妃的?”
平阳长公主一想起前两年,李锦绣在京都各大场合出风头,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由露出鄙夷的笑容。
容龄坐在慕容瑾右边,闻言挑了挑眉道:
“如今太子妃一位空缺,不就正好遂了她的愿?”
平阳长公主闻言冷哼一声,“若是如此便好了!蒋睿多么正直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这不是遭罪么?”
平阳长公主如今想起李锦绣,便想到她在永宁宫摔的那一跤,整个脸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实在对她没有好感。
武贤妃听到平阳长公主的话,笑了笑道:“长公主虽然坦率直白,但是却是这个理。”
蒋夫人闻言又是一声叹息,“这大概就是睿儿的命了。”
武贤妃闻言看了慕容瑾一眼,只见她从头到尾,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着实猜不透她此时的情绪。
于是收回视线眉头皱了皱,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
“连安昭寺的清远大师都夸燕王妃聪慧过人,不知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慕容瑾闻言嘴角又上扬了不卑不亢地回道:“武贤妃谬赞了。”
随即用惋惜的语气说道:
“只是君无戏言,赐婚圣旨早已颁下,想要让父皇收回成命,没那么容易。”
慕容瑾话音一落,亭子有一瞬的寂静。
然而蒋蕙却抱着一丝希冀,小心翼翼地看着慕容瑾:
“五皇嫂说没那么容易,但总归是有希望的,对吗?”
慕容瑾闻言挑眉看着蒋蕙眼里的期待,心想她倒是会抓重点,随即笑了笑道:
“祁王妃和蒋夫人不必过于担忧,如今太子妃一位空缺,我想,有人比我们更迫切地想要父皇取消这门婚事。”
听到慕容瑾这话,武贤妃和蒋夫人一直提着的心便有了着落,松了一口气。
平阳长公主满意地看着慕容瑾笑了笑。
随即,庭园里,又是一阵阵的谈笑声响起。
与此同时,京都城郊的一座小院子,秋菊咬着嘴唇看着眼前坐在石椅上,身穿翠绿长袍的男子,手上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局促不安。
只见男子动作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冰冷: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没有紧急情况,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跑来吗?”
秋菊闻言身子一震,咬了咬下唇,好一会儿才开口:
“兄长,星儿有一事相求!”
男子闻言抬眸,看着下唇被她自己咬破,溢出血来的秋菊,皱了皱眉道:
“哦?因为蒋睿?”
秋菊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优雅的男子,回道:“是!”
男子得到肯定答复后,眉头皱得更紧,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秋菊好一会儿,才沉声问:
“星儿,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秋菊愣了一下,一字一句回道:
“切勿感情用事!星儿从未忘记。”
男子因为秋菊的回答而眉头舒展开来,语气也缓和了些:
“那你如今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