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就那么贱,帮了忙还得招人闲话?我看就是愿意让他们全挂上,黄氏还会不满足。幸好分家了,不然这会儿她就更理直气壮了。”
张大福当爹的,总盼着兄弟和和睦睦。他看婆娘一眼,忍不住道:“他们兄弟生分了,不还是咱们当爹娘的烦心吗?”
“他们兄弟为啥会生分,还不是大郎维护自己媳妇弄的?大郎要是之前能做出个哥哥样,二郎哪会那么不留情面。”
夫妻之间总有偏心的孩子,张大福往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是事关长子,他总有几分偏向。
偏偏唐氏疼了小儿子十几年也放不开。
两人说着又吵起来。
本来,罗美娘出了月子,唐氏就想着回村的,前头在县里罗美娘提出叫她常住,她都不肯答应。
县里是好,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加上她不回家,家里就是黄氏一手遮天,一日三餐节省得没边,唐氏总归心疼丈夫和儿子。
结果,和老头子吵一架,唐氏心里觉得老头子真是活该天天吃那些猪狗都嫌寡淡的吃食。她一气之下,还找上了罗美娘和张玉寒,说是要跟他们一起走。
说来,这件事其实解决了张玉寒两口子一个麻烦。
之前罗美娘说唐氏拒绝了,张玉寒还想着去买个小丫鬟啥的。其实以他们的家境,现在还不到使丫鬟的时候。可只有媳妇一个人,抱得了闺女,就做不了家务。
尤其是天气越热,在屋里坐着都得出一身汗,做饭时媳妇总不能把闺女也带到灶边。闺女年纪小是还没怎么调皮,可这样也确实危险。
张玉寒就跟何若水打听了一回,知道一个普通的小丫鬟只要几两银子。要是唐氏没过来,张玉寒回县里之后就打算买个丫鬟在家里帮忙。
罗美娘做事细心,看婆婆似乎是跟公公赌气,道:“娘要不要再想想?”
张玉寒直接道:“还想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我以后每月给娘算月钱,就按村里去镇上打短工的价儿给。以后娘回到村里,腰缠万贯,爹一穷二白,以后他想吃口肉都得看娘的脸色,全得指望你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半点的,绝不敢再气着你。”
张玉寒跟他爹不对付,忍了一年多才给亲爹挖了坑,哪能让唐氏打消主意,费了老大劲儿撺掇他娘跟着走。
“你在家里还得费大哥大嫂一份伙食费,要是你怕大哥不愿意,我先去问问大哥,大哥要是愿意,以后咱们一房养一个,爹归大哥,娘就归我和美娘养着。”
唐氏在心里算了一下这笔帐,立刻就心动了。
那什么,她这辈子就没自己挣过钱。以前地里干活,卖粮的钱是公中的;后来儿子分家,张玉寒給的也是孝敬钱。
现在说是给儿子儿媳帮忙,但儿子说了每月都给月钱。二郎没钱,肯定是儿媳妇给的。这些钱她存起来,还能贴补儿子。
唐氏素来为儿子操足了心的人,越算越觉得这份工能干。
………………
唐氏走了之后,罗美娘道:“你这不是害爹和娘吵架吗?”
四月份已是入夏,她在屋里泡了一壶菊花茶,给张玉寒倒了一杯。
张玉寒哼哼道:“爹那人就得治治他,别叫他以为伤了别人的心,别人还得围着他转,我就不惯着他,反正我也没绑着娘的腿,她以后消气了也能自己回来。“以唐氏的性情,要不是被张大福惹着了,不会做这种事。
“再说,我以后还想去府学看看。”张玉寒也说出自己的考虑,去了府城,大舅哥两口子肯定不能跟着他们去,家里有他娘在,他心里也能放心一点。
张玉寒看他娘愿意,也没耽搁,找上他大哥直接就把事情说了,张大郎正跟亲弟弟闹气,只闷声闷气地说爹和娘要是愿意,他就没意见。
回头跟媳妇说的时候,张玉寒还觉得自己办事挺利落的。
“……”罗美娘想想公公,真心觉得张玉寒就是个讨债鬼,哪有这种给亲爹挖坑的儿子。
黄氏倒是有些小心思,婆婆年纪越来越大,就是地里活其实也干不了多少,把婆婆分给二房她是愿意的。她是想着,现在婆婆名义上是归大房的,那小叔子要给婆婆的那份月钱是不是也得归他们。不过黄氏到底不敢提出来,家里这些人,她最怕的就是唐氏。
唐氏是婆婆,这年头孝道大过天,唐氏要是豁出去真想把她休回家,就是她男人说话也不顶用。何况她知道,这一年半载的,唐氏已经渐渐忍她到极点了。
想着这些,黄氏倒觉得婆婆愿意跟小叔子去县里是个好事。
阖家不愿意的只有张大福一个,他没想到老婆子还是认真的,简直都懵了。
唐氏还真不是赌气的,她过后想想,罗美娘是年轻媳妇,没经过多少事,没个长辈在身边,在外头小孙女有个发烧好歹的都得急出病来。如今小儿子还想去府城,去这么远,说实话她也担心。
唐氏把考虑和张大福说了。
张大福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可婆娘这种考虑也不能说错,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想了一会儿,闷声闷气道:“那你啥时候回来?”
唐氏听这话,心里也有些解气,将手一挥道:“到时看吧,二郎他们不需要我,我就回来。”
张大福:“……”婆娘这是打定心思要在外头了。
张大福不高兴,在家里脸色黑了好长一段时间,吓得家里两个孙子都不敢往他跟前凑。
张玉寒在村里待了几日,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便打算离开。
临走前罗村长把他找过去一回,张玉寒回家后身后就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少年。
叫阿才,全名儿叫罗隆才,无父无母,是罗氏族里养大的,才十三岁的年纪,身量看着就跟十四五似的,村长说是叫他们带着,给口饭吃就行,平时帮他们跑跑腿做做家事啥的,要是张玉寒愿意指导一下,能让他长长见识,就是他的福气了。
罗美娘也认识阿才,干活十分伶俐的一个孩子,她心里倒觉得村长挺会做买卖的,阿才十三岁,他们两口子也不是那些会刻薄人的,总不会压榨太过。
以后要是张玉寒真有出息,有个罗氏的族人在身边也能沾光;就是他一直考不上去也没啥,阿才没签卖身契,以后大了想走就能走,就是在他们身边养几年罢了。
张玉寒愿意把阿才领回家是有自己的考虑,就是罗村长没推荐阿才,他也想买个小厮,偶有出门也方便,他跟媳妇道:“我看阿才挺机灵的,以后咱们去府城,家里有个男孩子在,也能帮你跑跑腿,我也放心。”
阿才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倒是闺女名字的事罗美娘催了张玉寒好几回,张家没有族谱能上,可闺女总得有个大名儿。
“你给孩子想个好听点的名字。”她抓着男人想把闺女的大名定下来。
婆婆对秀儿这个名字还没死心呢,前日她还瞧着唐氏抱着闺女,偷偷“秀儿、秀儿”地叫着,罗美娘听着就心肝儿发颤。
“这就想这就想。”这几日难得歇息,张玉寒把时间都用在带闺女身上,也带出趣味来了。
别说他还真想出一个挺不错的名字,“桃之夭夭,其也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咱们闺女就叫蓁蓁。”
罗美娘在唇齿间念了两回,觉得挺顺口的,反正怎么样都比秀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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