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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1 / 2)

买卖配方这种事罗美娘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不过,她以前没卖这些的想头,却是因为罗家就是乡间农户,连张能扯的虎皮都没有,弄这些犹如小儿抱金过市,就是明着让人过来抢的香馍馍。

如今张玉寒是秀才,别人想要欺负上门,也得先在心里掂量几回能不能承受代价。

卖不卖,卖多少这事,夫妻两个夜里也在商量着。

聊着聊着,罗美娘还说起,原本以为陈学官应该是个老夫子,没想到是个挺俊秀的年轻人。

之前学里学子买卖田地,多少也有陈学官的影子。

一对年纪相当的男女,罗美娘甚至脑补到一出被家长棒打鸳鸯的狗血大戏,反正各种各样的戏码罗美娘都幻想了一遍。

张玉寒听媳妇夸陈学官俊秀时,正在帮她按摩肩颈,这段日子罗美娘在家侍弄花草,每日低头弯腰浇水施肥也是辛苦活,张玉寒回家就会经常帮她按按。

他听着不大愿意道:“别的女人都是庄稼是别人的好,丈夫是自家的好。你倒是颠倒了一回。”

罗美娘想着,不应该是孩子是自家的好吗,听他酸溜溜的,便忍俊不禁道:“自家男人随时都能看,别的男人想看一眼都是要找机会的,哪能一样?”

说完这句,罗美娘肩膀突然一痛,嘴里嘶了一声,转身看一眼,就见男人似乎被气着了:“所以经常见着的就是老菜帮子了,不值钱了是吧?不常见的才是山珍海味。”

罗美娘看没了免费按摩仪,赶紧好声好气哄着:“山珍海味有什么好吃的,我还是喜欢老菜帮子。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旧人就跟放了多年的老酒一样,越放就越香,越香就越想喝,我虽然不爱喝酒,道理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倒叫寒郎误会我了。”

那什么,恩爱夫妻,情谊绵绵,成亲两三年下来,小两口的枕边话里也积攒了不少肉麻兮兮的情话。

这句寒郎,便是张玉寒读了同窗分享的话本后,强烈要求她改的称呼,其实之前还想叫她喊玉郎的,可玉郎这个名儿,就跟闺女的“秀儿”一样,罗美娘是一听就浑身鸡皮疙瘩起来,死活喊不出口的。

见此,张玉寒只得退而求其次,让她喊了寒郎。

罗美娘好说歹说,终于把男人哄回来,张玉寒还不大客气道:“我看娘子幸好生成个女子,要是生成男子,这么爱外貌皮相,又这么懂得花言巧语,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芳心错付了。”

还说:“这世上像我一样的男人真是不多了,外头那些莺莺燕燕,你看我瞧过一眼没有?不仅心是老老实实的,眼睛也正经得不得了。”

说完还看了罗美娘一眼,言下之意,她这双眼睛就不算是正经的。

靠,说得他自己就不爱人长得好看似的,罗美娘就不信,她当初要是样貌平平,这男人还会三番五次上门瞧李氏的黑脸,而且在说甜言蜜语上面,这男人说得比她还溜好不好。

罗美娘在心里吐槽,然后也没客气,把男人的手拿过来,搭上她肩膀,示意他继续捏捏,又说起刚才搁置下的话题。

其实有人问价,罗美娘也是愿意卖钱的。可这回递话过来的有好几家,只有吴姨娘是带价上门的。

虽然对这位吴姨娘闻名已久,不过罗美娘确实不认识她,便只是单纯当做一桩买卖在谈,即是买卖,就要考虑价格、斟酌风险了。

张玉寒对她想卖给谁都没啥意见,他看罗美娘似乎不大喜欢那位吴姨娘,便道:“陈学官那边好说,你要是不想卖给她就不卖了。”

他也是瞧着陈学官好声好气上门,才跟媳妇转述了这件事,可要跟谁做生意得看媳妇的心意,张玉寒在这些事情,从来不会去左右罗美娘的想法。

罗美娘其实对吴姨娘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她猜她用这个月饼应该是想要去讨好哪个大家夫人。

可先前自家已经买了她手里的院子,虽然上回学子上书的事张玉寒没参与,但这回又卖方子给她,在别人眼里自家和她关系就太紧密了。

除了这层考虑,在定价上,罗美娘也想和张玉寒再参谋参谋,她以前都是直接做成品生意,村里县里头的百姓经济实力就那样,这么多下来也就挣一份辛苦钱。

最主要的是,这个配方,她并不打算做成一竿子买卖。

只看冰皮月饼一送出去就有人过来问价,罗美娘就知道这种月饼在文人间应该会极有市场,如此,她也想保留自己以后做月饼生意的空间。

罗美娘打算让张玉寒跟各家都问问价格,要是有别人出同样的价格、还能答应不独家购买的条件,她就卖了。

因为有个时时能换东西的法器在手,张玉寒对这些买卖交易也算了解过一些,他觉得媳妇的想法有些保守,不过看罗美娘觉得两百两便够了,也没说什么。

第二日张玉寒去府学后,便在递话过来的夫子跟前打听了一回,见他如此动作,陈学官第二日便又上门一趟。

说来,张玉寒先前进府学,便是陈学官为他面试的,两人年纪相差不了几岁,见面不像师生,说话倒像好友。

家里面,阿才被罗美娘打发出去买东西,也没个上茶的人,总不好让唐氏过来奉茶,罗美娘便自己拿着茶盘过来了,她进来时,张玉寒还隐晦瞧了她一眼。

罗美娘见礼之后便退下了,隐约听见陈学官道了一声:“我也是心急……”

她心里想着,这两人莫不是还真的有啥关系?

张玉寒则是看着媳妇退下之后,才道:“月饼是我媳妇鼓捣出来的,她素来就爱钻研这些东西,那会儿在县里时还开了零食铺子。到府城后,也想效仿前事,可惜当时城里形势不明朗,我便阻止了。”

张玉寒话说得直白,都是聪明人,陈学官也知道他指的何事,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你这小子最不实诚,府学里那些学生,就属你最滑不溜秋。”

说的是张玉寒当时买院子时,明明就知道低价的便宜不好占,之后便宜吃进肚子里,却还要装模作样过来说补差价的事情。

那会儿张玉寒话里话外都是,我知道你想干啥,我也就还明着告诉你我没能力帮上忙……我这么说你觉得行、我肚子里那件事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院子的差价就算是我的封口费了;要是你觉得不行,我也愿意补上差价,但我就不保证我不会到处哗啦哗啦……你懂的。

陈士周当时听到这些话,真是觉得张玉寒无耻得不行,自己还是他夫子,他就能一点不顾忌地说出来,他就不怕自己给他穿小鞋或者寻个错处叫他不能继续读书吗。

事实证明张玉寒还真不怕,那段日子他有事没事就到他跟前晃悠请教。

要是别人这样,陈士周肯定觉得烦人得不行,偏偏张玉寒摆出一副光明正大的死皮赖脸,陈士周居然讨厌不起来。

“好说好说。”张玉寒给陈学官作了个揖,大言不惭道,“我也就这点好处了,夫子夸得我老脸都红了。”

这脸皮……陈士周失笑,他本身并不是酸腐书生,觉得自己是师长,张玉寒就非得给面子,喝了口茶,便说起冰皮月饼的事,自己是真心想卖,让张玉寒开个实诚价。

“要是我自己的事,提了一回见没有后续,便不会再提。奈何别人所托,只得尽力办成。”

“要是尊夫人觉得价格上还有问题,咱们还能再谈。这些冰皮月饼,府城里有好几位大人吃着都觉得不错,可见手艺。”

“要是觉得两百两不够,我手里有一间开明街的铺子,你也知道,开明街人流如潮,那边做生意的大多挣钱,令正可以拿手艺入股,也不用管铺子任何事情,每年给她结算一半利润。”

就陈士周自己,把这个条件说出来,已是觉得十分优厚。

看张玉寒有话说,他先道:“冰皮月饼做出来,就是在中秋前还有人买账,过了节日,月饼价格就会一直回落,且令正还想保留自家售卖的权利,这个价格再高便不合适了。”

张玉寒道:“倒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我媳妇觉得这桩交易风险太高。”张玉寒便把罗美娘对金家的忧心说出来。

配方卖给谁不是卖,而风险这种事便不一定。

陈士周才发现这还是一家子谨慎人,他摇摇头道:“这你不用担心,上回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不会再有后续影响。”

顿了一下,也明说了,“之前那些人是出头椽子,被关注是一定的。不过府城大人们也不是每日没事干,就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她……就是个不管事少爷的姨娘罢了,哪会有这么多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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