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涵要是能利索的站起来,现在一巴掌就打在了那个官员的脸上了,你问萧某猪在哪里,我还问你脑子在哪里呢?
一群官员一齐冷冷的看着萧明涵,萧明涵怒到了极点,一群没脑子的官员!他厉声道:“去买!去菜市场买!去找屠夫买!从府衙支取银子去买!”遇到一群白痴废物,他竟然要一步步的教他们做事,这群废物统统都该罢免了。
一群官员诡异的笑了:“府衙倒是有银子,可是夷陵城却买不到猪啊。”
萧明涵惊愕的看着一群官员,忽然发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眼中精光暴涨,厉声道:“为什么没有猪?”
一个官员慢慢的道:“夷陵城内所有的猪羊鸡都被人买走了,一只都没有剩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猪羊鸡,哪来的肉?牛倒是依然在,但那是种地的耕牛,难道杀了吃牛肉?
萧明涵冷冷的道:“是胡问静搞得鬼?”一群官员冷冷的看着萧明涵,一言不发。
“我们要吃肉!我们要吃肉!”数万灾民厉声大叫。
萧明涵冷笑,胡问静真是蠢货啊,以为买走了夷陵城的猪就能够让他束手无策了?他反而可以借这个机会干掉胡问静。
萧明涵极慢极慢,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尽量不让人看出他的腿脚不便。他慢慢的举起了手,四周数万灾民渐渐的安静。萧明涵悲愤的看着数万灾民,大声的叫道:“父老乡亲们,我们的猪肉被人抢走了!我们没有肉吃了!”
数万灾民大哗,愤怒的吼声,尖锐的骂声,席卷了府衙前的街道。
萧明涵脸上悲愤无比,心中得意极了,什么才是大势?那就是掀起数万灾民对抢走他们的肉的胡问静的愤怒,然后所有人同仇敌忾,以向胡问静报仇为目标,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卧薪尝胆数年,当所有人都成为了令行禁止的精兵,那就是宝剑锋刃破囊而出,震惊天下之日。
萧明涵太过激动,声音都嘶哑了,却正好陪着这悲愤的基调,大声的道:“胡问静抢走了我们的肉,大家说怎么办?”
数万灾民果然眼神冒火。
萧明涵心中热血澎湃,只等数万灾民一齐大吼:“杀了胡问静!”然后他就继续道,“大恶人胡问静是荆州刺史,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报仇,但是我们要忍辱负重,将抢了我们猪肉的仇恨埋在心中,每天刻苦的操练,直到我们有了强大的力量,然后再向胡问静报仇雪恨。”这一番言语必须带着哽咽,必须流着泪水,这才有最强烈的煽动效果。
数万灾民厉声叫道:“王八蛋!耍我们啊!”“打他!打死他!”
萧明涵微微皱眉,好像与他预料的有些不同,但是没关系,他依然可以用预备好的台词。他大声的叫道:“乡亲们,冷静!大恶人……”
“噗!”一块石头落在了他的身边。
萧明涵盯着石头,又转头看那些灾民,一定是胡问静派了人暗算他。他大声的道:“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胡……”
无数石头像雨点般向他砸了过去。
“打死这个王八蛋!”“骗子!”“老子再也不会信你一个字!”数万灾民恶狠狠的望着萧明涵,愤怒的扔石头。
一群官员光速散开,分分钟进了府衙不见了人影。
萧明涵护着头脸,惊愕极了:“是胡问静抢了我们的猪肉!你们为什么要砸我!”
“噗!”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又弹在了他的脸上,溅起一丝血迹。
萧明涵恶狠狠的看着数万灾民,为什么这些灾民要这样对他?几个随从大声的叫:“萧公子,我们快进府衙!”抬着萧明涵顶着石头雨冲进了府衙,又急忙关上了大门。
萧明涵听着石头像雨水般砸在门上,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愤怒,恶狠狠的骂道:“一群贱人!”明明是胡问静搞鬼,这群贱人为什么要拿石头砸他?
萧明涵越想越怒,他厉声叫道:“胡问静,萧某一定要杀了你!”
有人鼓掌赞同:“真是巧啊,胡某也想要杀了你。”
萧明涵愕然转头,看到胡问静坐在府衙之中,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心中陡然闪过了几百个念头,最后汇聚成阴狠的声音脱口而出:“胡问静!是你!是你再散播谣言!是你操纵着灾民!”
胡问静惊讶极了:“你死到临头还有空想这些?”
她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抽出了长剑,道:“不过,胡某一向是好人,一定会满足你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的。”
萧明涵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挣脱几个随从的搀扶,奋力站了起来:“胡问静!”
胡问静道:“胡某没有散播一点点的谣言。吃猪肉的谣言是百姓自己想出来的,这个黑锅胡某不背。”她笑了:“不过,胡某发现猪肉的谣言之后就买了夷陵方圆五十里内的所有猪羊鸡鸭。”
萧明涵目眦欲裂,厉声道:“卑鄙无耻!”
胡问静慢慢的逼近,道:“其实胡某不需要插手的,数万百姓每天消耗两百头猪,夷陵有多少头猪?宜都国有多少头猪?宜都国又有多少库银,能够坚持多久?胡某若不是赶时间,肯定就拿一盘瓜子看着宜都国内猪肉价格暴涨,各地百姓纷纷涌入夷陵城假扮灾民,直到宜都国内所有猪都被吃光,或者官府库银空虚,无以为继,数万十数万灾民变成了暴民,夷陵会不会被洗劫一空不好说,夷陵城内的所有百姓也是暴民呢,但是你,夷陵城内的所有官吏必死。”
“胡某若是有耐心,其实有很大的可能看到你的尸体被暴民挂在城门上的。”胡问静啧啧的咂嘴,很是惋惜。
萧明涵根本没有将胡问静的言语听到心里去,他只是愤怒无比,为什么明明他掌握着主动,掌握着大局,胡问静的计划已经完蛋了,为什么忽然之间一切就被反转了?他转头看着周围,没看见宜都国的任何一个官员,那些官员明明也跑进了府衙。
萧明涵眼睛透着寒光,冷笑着:“原来你收买了宜都国的所有官吏,嘿嘿,那些蠢货不知道他们背叛了宜都王司马冏殿下就是死罪吗?不知道你闯入宜都国就是羊入虎口吗?不知道只要宜都国的所有官吏联合起来就能杀了你吗?荆州刺史胡问静被宜都国的暴民杀了,这真是奇怪啊,荆州刺史怎么会到了宜都国的?荆州刺史凭什么进入藩国?宜都王殿下或许根本不会声张,杀了一个荆州刺史终究是扫了朝廷的颜面,悄悄的扔到乱葬岗就是了,没人知道荆州刺史死在了夷陵的府衙之内。”他越说越大声,几乎是吼叫着,那些躲在府衙各个角落的官员应该都听见了,只要这些官员还有一点点的脑子就会衡量利弊,然后就该发现他说得没错,奋力冲出来抓住了胡问静,然后他就会用上报朝廷“荆州刺史胡问静擅自闯入藩王宜都王的属地煽动百姓作乱”,这道消息肯定引起大缙朝两百个多个藩王的一齐震怒,藩国是藩王的领地,风能进雨能进,朝廷官员不能进,荆州刺史插手藩王的属地已是不该,更挑拨百姓作乱,只是朝廷想要处理藩王的前奏吗?朝廷定然因而震怒,杀胡问静以谢天下。
萧明涵看着胡问静的眼神之中透着无比的欣喜和愉悦,胡问静也配做他的对手?他一定会先打断了胡问静的手脚作为报复,让她尝遍了酷刑,再送她去洛阳受死的。
“胡问静,你已经输了。”萧明涵灿烂的笑着,双手负在背后,今日一战定输赢,解气是解气,就是缺少了一些你来我往打了几十个回合的那种荡气回肠,可惜,真是可惜。
胡问静笑着,一剑斩下了萧明涵的两只脚。几个随从惊恐的冲向胡问静,剑光一闪,几个随从尽数被砍成了两截。
萧明涵倒在血泊中凄厉的惨叫,震惊的看着胡问静,带着血污的手颤抖着指着胡问静,厉声道:“你已经输了!为什么还要动手!啊啊啊啊啊!”两条腿被斩下的痛苦震惊绝望让他凄厉的叫,只觉胡问静不讲道理不守规矩。就算是太子谋反也要讲究风度,就算是皇帝在书房中被太子的手下包围了,只要皇帝淡淡的说一句你已经输了,太子也要跪下磕头求饶,哪有输了还不认的!
胡问静看四周,一脸的等待,这个时候该出来了吧?
可是等了许久四周就是没人冒出来,胡问静怒了:“不是说好了反派死于话多吗?胡某说了这么多的话,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为什么司马冏司马攸卫瓘就不跑出来仰天大笑呢?”要是这些王八蛋跑出来了,她就一剑砍死了他们。
“混蛋啊,电影都是骗人的。”胡问静跳脚,简直浪费她的口水她的感情。
萧明涵完全听不懂胡问静说什么,强烈无比的痛楚让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听不进去,只是凄厉的叫着。
胡问静无聊的看萧明涵,又是一剑,萧明涵的两只手臂断折。
萧明涵又是一怔凄厉的惨叫,然后竭尽全力对着胡问静怒吼:“哈哈哈哈!胡问静,你敢杀我,你敢杀我!你完了!宜都王司马冏,齐王司马攸,无数的藩王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破坏了藩国和朝廷的规则,你一定会死得惨不忍睹的!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胡问静惊愕的看着萧明涵,道:“死到临头,你竟然还不明白?你就是送来让我杀的啊。”萧明涵死死的盯着胡问静,这个女人在胡说什么?
胡问静没能遇到大BOSS出场,很是郁闷,懒得再浪费口水解释,道:“来人,将这个家伙拖下去砍成十八截!”一群士卒举着刀剑从府衙内跑了出来。
萧明涵惊恐的惨叫,四肢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凄厉的叫着:“不!不!不要!”奋力的想要挥动手臂和脚,全然不记得手脚早已断了。
一群士卒乱刀砍下,血肉横飞,萧明涵被砍成了肉沫。
“宜都国的人出来洗地咯。”胡问静大声的叫着,要不要和一群手下跳个斧头帮的广场舞?下一次一定要先练习好了舞蹈再来砍人。
胡问静大摇大摆的打开了府衙的大门。府衙之外的数万“灾民”还在喧闹,见有人出来骂的更大声了:“骗子!”“给我猪肉!”“不给猪肉我就去告御状!”
胡问静冷冷的道:“谁在逼逼,抓进府衙打死了。”
数百士卒从府衙中跑了出来,刀剑并举,狰狞的盯着一群“灾民”,好些人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一群“灾民”立刻老实了,却不肯散去,在这里等了大半天竟然一块猪肉都没有吃到,岂有此理!官府好歹要给所有人分一斤猪肉啊。
胡问静厉声呵斥:“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一群夷陵城的人敢冒充灾民,信不信本官统统抓起来送去挖矿!”
有的百姓犹豫了,有的百姓坚决不信,老子来吃口肉就会被官府抓了?还有,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站在这里指手画脚。
有百姓大声的叫:“我要吃……”
“噗!”那个百姓挨了一脚飞出了一丈远。
胡问静厉声呵斥:“来人,就这个家伙,还有这个家伙,竟然敢瞪本官,抓起来给我打!然后查明了身份,全家去挖矿!”
几个士卒冲过去抓了人暴打,周围的百姓仓皇逃离,有人在人群中依然喊叫几声:“我要吃肉!”“官府打人咯!”见到士卒追了过去急忙拼命的逃。
一群宜都国的官员躲在府衙中一动不动,今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管一五一十的据实上报,不添油加醋,不作一句评价,究竟该怎么处理交给宜都王司马冏殿下就是了。
宜都郡太守和几个心腹官员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都是警告和提醒,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朝廷高层争斗,他们这些地方小官员千万不要插手。
有官员心中跃跃欲试,危机就是机会,宜都郡成了宜都国,官员班子却还是旧有的官员,司马冏肯定要做出调整的,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过人的表现就会有很大的几率被宜都王司马冏重用。但看看地上已经分不清面目的萧明涵的尸体,想想胡问静神奇的出现在了府衙之内,只觉胡问静心狠手辣行事诡诈,这“过人的表现”多半是还要用脑袋去拼的,心中立刻冰凉了,转头看周围的官员,这些人中一定有胡问静派来的卧底,究竟是谁呢?
所有官员都这么怀疑着,互相微笑着打招呼,心中却把每一个同僚都打上了荆州刺史的内奸的记号,以后在这些人面前万万不能说一句荆州刺史的坏话。
夷陵仓曹不动声色,只觉自己冤枉极了。真的不是他勾结胡问静,可是荆州官场已经有了流言,荆州地区所有活着的仓曹都是投靠了荆州刺史胡问静的,这群同僚会不知道?此刻看似没有多看他一眼,心里肯定认定了是他做的。仓曹恶狠狠的看一群同僚,到底谁是二五仔?站出来啊!老子保证不打你,而是抱着给你的腿求引荐给胡问静胡刺史。夷陵仓曹委屈无比,不这样还能怎么样?所有人都怀疑他是二五仔,大家都是同僚,拿俸禄过日子,没有必要杀了他,但是司马冏就不同了,大怒之下肯定会杀了他的,他脑子有病才留在夷陵背黑锅呢。
夷陵仓曹咬牙,没人引荐,那就只有毛遂自荐了。他轻轻的拂袖,淡淡的道:“诸位,其实我就是胡荆州的卧底。”老子主动背了黑锅,掩护了胡问静的真正卧底,然后立马去江陵投靠胡问静,胡问静说什么都不能亏待了他。
一群宜都国的官员惊愕的看着夷陵仓曹,你丫胡说八道什么,这里人人都有可能是卧底,就是你不可能,因为你丫的一直在忙着安排人手制作野菜粥野菜馒头,哪有工夫打开府衙的后门放胡刺史进来。
夷陵仓曹坚决无比:“是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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