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留下斑驳的影子。
十几个护卫驾着司马柬拼命的逃,可这密林之中的土地狗屎的并不平整,看上去长着草的地方有时候竟然是个深深的凹洞,一脚踩上去就摔的一塌糊涂,怎么都跑不快。
司马柬悲愤的看着身后,树木和杂草的遮掩之下已经完全看不清胡问静的人影在何处,但身后时而有惨叫声传来,显然胡问静锲而不舍的在追杀他,隐约还能听见胡问静的咒骂声:“司马柬属死兔子的,跑得倒是快!”
司马柬完全无法理解胡问静的思维,明明合则两利,为什么要你死我活?就因为他派人打江夏,扫了胡问静的面子,或者让胡问静损失了一些城池?
这种小事算什么?胡问静何以如此不明事理!
司马柬愤怒无比,该死的,胡问静是P民出身,不懂世家大族的平衡、交易和妥协之道,更不像世家贵胄子弟将颜面、利益只当做了工具,为了大目标随时可以抛弃。
司马柬骂着:“小门小户害死人啊!”他心中埋怨着父皇司马炎和贾充,既然要利用胡问静,要把胡问静当做手中的刀,那么至少该教导胡问静基本的上流社会社交礼仪啊!像个小流氓小痞子一般死死的盯着蝇头小利算什么?不知道上流社会一天650文的餐饮费都不够吃鸡蛋喝牛奶吗?
司马柬被护卫拖着混乱的跑着,他其实很理解司马炎不教胡问静上流社会的礼仪的原因,胡问静就是一个P民,为什么要教导一个P民上流社会的礼仪?丑小鸭能够像天鹅一样的雍容华贵了,就真的是天鹅了?何必教一把刀子更多的东西。
有一个将领带着百余人就在司马柬的左近,那将领看了一眼地形,很是满意,停止了脚步,道:“不用跑,都停下,我们反杀了胡问静!”他大声的笑着:“穷寇莫追,逢林莫入的江湖规矩都不懂,今日必杀胡问静!”
其余士卒看着那将领,有些犹豫,胡问静很厉害啊。
那将领恶狠狠的大骂:“骑兵胡问静很厉害,可是步兵胡问静又算哪根毛?老子当了一辈子的步兵,怕的是骑了高头大马的骑兵,不是两条腿走路的骑兵!老子今日要宰了胡问静!”
其余士卒听着将领粗鲁的骂声,越想越对,骑兵克步兵那是理所当然的,可这密林之内还能战马吗?还能借着战马的速度和力量斩杀步兵吗?胡问静此刻不过是百余人的步兵而已,谁怕了谁?
一群士卒互相看看,渐渐不再惊恐,心神大定。
那将领见士卒们已经恢复了士气,厉声叫道:“杀了胡问静!”
一群士卒跟着那将领大声的叫着:“杀了胡问静!”
那将领厉声道:“杀了胡问静,所有人官升三级!”百余士卒欢呼声更加大了,士气暴涨。
司马柬听着嗯啊将领的许诺终于回过神来,一边在护卫的拖拽下艰难的向密林深处前进,一边大声的叫着:“取胡问静首级者,本王奖赏黄金万两!”
四周百余士卒大声的欢呼:“杀胡问静!黄金万两!”四周一些零散跑到前面的士卒听见了喊声,又跑了回来,黄金万两深深的打动了他们的心。
那收拢士兵准备反杀的将领大声的对身边的百余士卒道:“听见了吗?南阳王殿下亲口悬赏黄金万两!为了黄金万两,为了荣华富贵,杀啊!”带头向来路冲了过去。
百余士卒士气大振,奋力的跟在那将领的身后呼喊着冲杀了出去。
司马柬心中大定,推开拉着他的护卫们,寻了个土堆随意的坐下,他到底跑了多少路,此刻为什么浑身都在酸疼?但他更想得到胡问静的脑袋!
司马柬阴冷的笑着:“胡问静,这可怪不得本王,本王给过你机会了。”他不屑的抽动嘴角,胡问静这种小角色最悲凉的不是出身卑微,而是搞不清楚上位者的善意,若是胡问静能够理解他释放的善意,与他假打,或者投入他的麾下,那么胡问静至少会有一个风光的未来,能够在青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可胡问静这类小角色根本不懂大局,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异常的执着,终于被不耐烦的上位者伸出高贵的手指头碾死了。
几个护卫急忙掏出水囊给司马柬,司马柬喝了几口,呼吸渐渐平稳,透过树林的缝隙,他能看到百十丈外出现了胡问静的身影。
司马柬笑了:“很好,本王可以欣赏到胡问静最后的灿烂。”胡问静是猛将?猛将又如何!他也学过武,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文韬武略都是上乘,在操场练武的时候曾经用一杆白蜡杆子打得几十个士卒无法靠近。他当然知道这其中有水分,那些士卒怎么敢与他真打?但这足以说明他其实也是练过武的,也是高手,其实不怕胡问静的,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为什么要冒险与胡问静厮杀?
司马柬也曾见过军中的悍将,腰部比水缸还要粗,一顿饭要吃百十个馕饼十几斤羊肉。可是军中的宿将曾经说过,就那悍将的身手,放在乱军之中也绝对不是几十个士卒围攻的敌手。乱军之中乱刀砍下,再勇猛的人还有几十只手不成?
司马柬确定在无数人围攻之下,纵然胡问静是真的猛将也会被乱刀分尸。
司马柬望着远处的胡问静,狰狞的笑着,真是好位置啊,等胡问静被砍了几十刀,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一定站出来呵止士卒们继续杀了胡问静。他现在不想砍下胡问静的人头了,他要用几十根长矛将胡问静钉在大树之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得罪他司马柬的下场。
司马柬打量着四周,悠悠的想着:“本王可以在这里筑石碑,司马柬诛逆贼胡问静于此。”然后传檄天下,荆州立刻平定,洛阳只怕也摇摇欲坠,贾充手中没有能打仗的人,肯定吓得魂都散了,一心想要投降。
司马柬微笑着,虽然这个方案很爽,但是没有能够利用胡问静斩杀了其余皇室宗亲很是遗憾,他只怕要培养其他刀子了,比如那个陶侃,陶侃还是有些水平的,最重要的是出身同样低贱,可以成为他手中随时可以抛弃的刀子。
就这转念之间,前方已经传来了厮杀声。司马柬急忙收敛心神,仔细的欣赏胡问静的最后一战。
前方的密林之中,十几个士卒奋力冲向胡问静,人人的眼中闪着光芒,几人厉声的叫着:“杀了胡问静,我们平分!”万两黄金啊,十几个人平分都快有千两黄金了,这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啊。
其余士卒羡慕极了,怎么就让这十来个人遇到了胡问静呢,众人奋力的奔跑,只盼在胡问静被杀之前可以砍上几刀,只要刀上沾了血迹,谁敢不分给他们万两黄金试试!
那将领却不着急,慢悠悠的跑着,胡问静也是猛将,怎么会随意的被杀?让那些小兵去消耗胡问静的体力好了。
那跑得快的十几个士卒眨眼间就到了胡问静的面前,狰狞的叫着:“去死!”
司马柬微笑了,这十几个士卒还是很不错的,胡问静至少要挨上五六刀,不知道胡问静是被砍下了半个肩膀还是被砍掉了两只手。
剑光一闪,跑得最快的那个士卒已经被胡问静砍下了头颅,不等鲜血从脖子里面冲出来,胡问静已经合身杀入了十几个士卒之中,剑光飞舞,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胡问静已经杀透了那十几个士卒的队伍,出现在他们的背后,那十几个士卒有的脖子上没了脑袋,有的扑倒在了血泊中,有的高高的举起了刀剑,奇怪的僵立不动,有的凄厉的嚎叫着,有的眼神呆滞,有的目光中唯有不可思议。
其余士卒惊愕的看着,停住了脚步,有人大声的叫着:“张阿毛!怎么了!”“王二狗!你倒是说话啊!”
司马柬皱眉看着那十几个士卒,这些人再搞什么鬼?难道想要投靠胡问静吗?他冷冷的笑了,他的三千大军是折损了一些,但是两千多肯定是有的,难道还打不过胡问静的百余人?这个时候投靠胡问静的士卒蠢得没边了。他轻轻地道:“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噗!”轻轻的声响之中,站在胡问静身后的那十几个士卒的身体陡然垮塌,有的人背后陡然冒出了光亮,上身从腰部滑落尘土之中弄,有的手脚一节节的掉落,有的直接成了一堆肉块。
天空中,一颗被斩落的人头带着鲜血翻滚着落下。胡问静看都不看,伸出手,那颗人头准确的落在了她的手中,她冷冷的看着拼命赶来的其余士卒,淡淡的道:“想不到今日胡某的宝剑又可以畅饮鲜血了。”
其余士卒惊恐的看着胡问静,只觉手脚冰凉。有人毫不犹豫的退后,然后转身就跑:“快逃啊!这根本不是人!”有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死死的盯着胡问静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的情感。
那带队的将领倒抽一口凉气,军中流传的神话故事瞬间涌到了他的心中。“……典韦手中没有兵刃,以一敌百,杀数十人,终于被杀……许褚剑下绝无活口……吕布杀百余人,尸体尽皆不全……”他还以为那只是传说故事,当兵这么久了,见过大力士和猛将无数,什么时候见过能够以一当百的了?可今日见了胡问静的剑术,他一万分的相信典韦许褚吕布的神话故事了。小小的胡问静有此剑法,典韦许褚吕布怎么可能做不到万人敌?
那带队的将领眼睛死死地盯着胡问静,浑身毫毛尽数竖立,他看的不是一个瘦弱的女将,而是一头霸王龙,任何挡在霸王龙面前的人都会被撕碎吃掉。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慢慢的退后,心中所有升官发财的想法尽数消失不见,只想离开这里,顺顺利利的活下去。
胡问静冷冷的盯着那个将领,猛然冲了过去,那将领奋力向胡问静扔出了手中的长剑,看也不看结果,转身就逃。
下一秒,那将领只觉身体一轻,瞬间前进了十余丈,然后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胡问静收回长剑,那将领的无头尸体又跑出了几步才倒在地上。
司马柬呆呆的望着胡问静,眼珠子都要掉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这就是真正的高手?一股愤怒疯狂的涌了上来,当年陪他打的士卒必须全部处死!当年教他武艺的教头必须全部处死!因为这些王八蛋误导了他对武艺的看法,差点坑死了他!马屁精全部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