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冯翊郡某个县城。
漆黑的天空下,到处都是火光,跳跃的火舌和噼啪声中,几个人拼命地奔跑。
“快!快点!这里!”前面有个人转身焦急地叫着,手里的菜刀缺了一个大口子。
几个奔跑的人惶恐到了极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偏偏就是哭不出声,只能靠着本能竭尽全力的奔跑。
“快!”前面那人紧张地四处张望,远处人影重重,惨叫声不绝,他不断地招手,脚却在颤抖。
几个奔跑的人拼命地跑,马上就要到前面那人身边,忽然闪出一个胡人,一棍子就打在了前面那人的脑袋上,立刻脑浆四溅。
几个奔跑的人惊恐地停住了脚步,惊恐地尖叫:“老张,老张!”
那胡人狞笑着,手中粗大的木棍上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滴落在地上,他大声地笑着:“缙狗,我早就想要杀光你们了,凭什么你们住着漂亮的房子,有田地,有粮食吃,有钱买漂亮的衣服……”他的目光落在几个人缙人的身上,那些衣服并不漂亮,只是普通的粗布衣衫,找不到一丝可以说道的地方,但是就这普通的粗布衣衫确实那胡人可盼不可求的衣衫。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肮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衣服,这压根不是衣服,这就是一块块的破布缠在身上而已。他厉声道:“……凭什么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切,我们什么都没有!”他抓紧了手中的木棍,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这不公平!
那几个缙人慢慢地后退,有人求着饶:“我们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你,你放过我们吧。”有人直接跪了下来:“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有人与身边的人抱头痛哭,浑身的力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胡人拎着粗大的木棍走近,狞笑着:“要我饶了你们?可以啊,你们都跪下给我磕头。”
几个缙人中有人微一犹豫,而跪在地上的人用力拉扯:“快跪下,快给胡人老爷磕头!”率先用力地磕头:“胡人老爷,饶了我们吧,求你了。”其余缙人终于开始磕头:“胡人老爷,饶了我们吧。”
那胡人哈哈大笑,恶狠狠地道:“老子让你磕头,你敢敷衍老子?”粗大的目光用力砸在一个缙人的脑袋上,鲜血和脑浆“噗”地就冒了出来。
其余缙人根本不敢抬头,用过年拜祖宗的恭敬虔诚地跪在地上磕头:“胡人老爷,求你饶了我们吧。”
那胡人又是一棍打在一个缙人的脑袋上,那缙人却没有死,倒在地上惨叫。那胡人一棍又一棍地打在那缙人的脑袋上,厉声骂着:“若是老子就是不饶了你们,你们又怎么样?敢和老子讨价还价,胆子肥了是不是!”那缙人挨了十几棍,终于没了声息。
其余缙人浑身发抖,却不敢看他一眼,只是不停地磕头,哪怕额头鲜血淋漓依然不敢停止,毕恭毕敬地磕头求饶:“胡人老爷,我给你磕头了。”
那胡人看着几个缙人畏惧的模样,哈哈大笑,又是一棍打死了一个缙人,其余缙人一动不敢动,任由那胡人一个个的打死同伴,那些同伴被打死是因为对胡人老爷态度不够恭敬,磕头不够虔诚,不够用力,跪的姿势不符合礼仪,他们跪的标准,磕头用力,那胡人老爷一定不会打死他们的,胡人老爷说话算话的。一个个人被那胡人打死,一直没有人站起来反抗,直到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那人用力地磕头,用对待亲爹亲爷爷亲祖宗的虔诚恭敬地道:“给胡人爷爷磕头了,祝胡人爷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他听着四周同伴的惨叫,闻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深深地得意了,他的态度最好,诚意最虔诚,那胡人,不,那胡人爷爷一定会放过他的。
那胡人狞笑道:“乖孙子。”
那缙人用力地应道:“是,胡人爷爷……”
“噗!”那缙人的脑袋上挨了一棍子,鲜血和脑浆迸裂而出,他慢慢地软倒在地,至死心里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哪里不够恭敬。
县城的另一个角落中,三个胡人围住了十来个缙人,那群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三个胡人大声地笑着:“缙人了不起是吧,叫你们看不起我们!我们不是胡人,我们是马兰羌人,记住,我们是马兰羌人,不是胡人!”
十来个缙人挤成一团,谁都不敢答话。一个缙人少年低声道:“他们人少,我们拼一把,有机会的。”其余缙人理都不理,拼一把?整个城市都是火光,不知道有多少胡人作乱,他们能够拼几把?若是死了呢?一个长得极其魁梧的男子恶狠狠地看着那少年,厉声道:“胡人也是讲理的,大家有胡好好说,为什么要拼?”转头谄媚的对着那三个胡人笑道:“有话好说,我张大霖也是道上混的,知道规矩。几位今日缺了盘缠,我们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你们也是应该的,大家江湖儿女,互帮互助有什么关系?”他转头对其余缙人道:“来来来,大家把钱财都拿出来,一点都不要剩下,全部给胡人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帮了他们,他们也会帮助我们,有来有往,有情有义。”其余缙人畏畏缩缩地掏钱,那魁梧男子厉声呵斥着:“爽快点!把所有钱财都拿出来给胡人兄弟,胡人兄弟不容易,我们要体谅他们,这是江湖义气!”
那缙人少年冷冷地看着那魁梧男子,道:“他们才三个,我们有十几个,为什么要像条狗?”那魁梧男子恶狠狠地看着那缙人少年,若是平日里看到有人敢顶撞他,他一个大耳刮子就打过去了,但是此刻他不想闹出了事情,谁知道那些胡人会怎么想?那魁梧男子用shā • rén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那少年,压低声音道:“闭嘴,别害了大家。”转头去收其他人的钱财,直到最后一个人的钱财都交了出来,这才一脸豪气地走向那三个胡人,将钱财递了过去,道:“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讲义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们缺少钱财,没说的,我们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你们,这就叫江湖义气江湖情义。”他看着三个胡人,大声地道:“以后三位胡人兄弟一定会大展宏图,走上金光灿烂的人生道路,兄弟我就在这里先祝贺三位了。”然后挥手道:“今日胡人兄弟给面子,讲义气,我们记住了胡人兄弟的情义,我们走,来人再见,坐下来喝一杯水酒。”
三个胡人哈哈大笑:“谁说你们可以走的?”那魁梧男子心中颤抖,却极力挤出愤怒道:“胡人兄弟,江湖规矩,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我们按照规矩交出了所有的钱财,你们就不能不讲规矩。”他注意到一个胡人盯着众人中的女子看,心中一动,仰天大笑:“原来胡人兄弟看中了我们的妹子,那早说啊,能够被胡人兄弟看重,那是我们的妹子的福气。”转身去人群中扯那年轻女子,那女子极力反抗,四周有那年轻女子的家人更是奋力地推那魁梧男子。那魁梧男子大怒,压低声音厉声道:“想死吗?胡人盯着呢!是牺牲她一个,还是死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的钱财都给那胡人了,还差她一个吗?她一个人的命抵得上我们所有人的命吗?”那年轻女子的家人的手立刻就软了,泪流满面地看着那年轻女子:“爹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大哥对不起你啊!”那年轻女子绝望地看着家人:“爹!娘!大哥!”那年轻女子的爹娘大哥只是泪水纵横,却松开了护着那年轻女子的手臂。那魁梧男子扯着那年轻女子走向三个胡人,笑着道:“胡人兄弟能够看上我们的妹子是我们高攀了,以后若是我们的妹子生了大胖儿子,三位胡人兄弟千万记得请我喝一杯水酒。”
三个胡人看着那魁梧男子和一群缙人的丑态,笑得舒畅极了,一直被缙人鄙夷,今日才消了这心头之恨啊。
那个魁梧男子挥手:“我们走。”
三个胡人冷笑道:“谁说……”
那缙人少年猛然冲进了一个胡人的怀里,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那个胡人的心窝。那胡人惨叫一声,那少年猛然抽刀,鲜血四溅。其余两个胡人怒吼着冲了上去与那少年厮打,棍子重重地落在了那少年的身上头上,那少年一声不吭,继续奋力地厮杀。
那魁梧男子看着那少年与胡人厮杀,毫不犹豫地大叫:“大家快逃!”第一个跑向了远处,其余人一窝蜂地逃跑,就连那个被拖出来送给胡人的年轻女子同样飞快地逃走,没有一个人看那少年一眼,更没人想过要协助那少年杀了胡人。
“噗!”那少年的匕首终于刺入了最后一个胡人的眼眶,匕首直入脑海。他疲惫地躺在血泊中,脑袋上满是鲜血,身上好几处剧痛,左手似乎骨折了,但是他畅快地笑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火焰蔓延到了附近的房屋上,火光照亮了他年轻带着稚气的容颜,他躺在地上,带着得意,大声地叫:“我是陈酿!”
远处,有人惊叫:“陈酿?我认识啊。”脚步声中,有人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一齐尖叫。有人扯下衣衫给陈酿裹伤,有人急急忙忙的背着陈酿,有人叫道:“快,快!我们出城!”有人拿着棍棒在前面开路,有人扶老携幼,有人背着大大地包裹,仓皇之中,完全不知道该带什么逃走,包裹里面不是钱财也不是吃食,只是破烂的衣衫。
冯翊郡的另一个县城中,整个城市到处都是大火,胡人四处劫掠杀戮。县城外的村子看着县城大火,心中仓皇到了极点,村长不断地催促村民们:“快堵住道路!快把粮食都藏起来!”一群村民忙乱着,村子里哭声不绝。远处,有一队火把靠近,有胡人大声地狞笑着:“冲进去,杀光他们!”数百胡人大声地应着,冲入了村子之中。村民们有的拿着锄头反抗,有的拼命往家里跑,有的抱着孩子跑向村里的祠堂。
混乱中,有火把落在了屋顶之上,房屋立刻燃烧了起来,熊熊的大火没有在这寒冷的冬日夜晚让人感到温暖,只让人彻骨的冰寒。
……
冯翊太守欧阳建名声极大,他是大名鼎鼎的二十四友之一,冯翊郡的百姓对才华盖世的欧阳建成为本郡的太守充满了期待,欧阳建一定可以带着本郡走向繁荣昌盛,成为关中的小长安,中原的小洛阳。
可是欧阳建在冯翊郡毫无建树,文章写得漂亮极了的欧阳建在面对一件件简单却又繁琐的事情的时候只会目瞪口呆,两家人为了一坨牛粪打了起来,该怎么处理?老子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儿子,儿子不愿意给老人看病,女儿告到了衙门,又该如何处理?府衙打算施仁政,降低税收,让百姓过上舒坦日子,可是更上头不答应,税收一份不许少,又该如何处理?两个县都说胡人太多,要求府衙调拨米粮救济胡人,可是府衙粮食不够,只能给一个县,给谁?
骈文华丽无比,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绘画被称作有天赋的文坛新秀二十四友之一的欧阳建面对不讲道德,不讲礼仪,甚至不讲道理的基层公务,只会张大了嘴,然后对府衙的其余官吏道:“你们看着办,务必秉公办理,不能出了差错。”
冯翊郡的官吏毫不奇怪,有着显赫的家世,文章漂亮无比,悲天悯人,立志挽救天下百姓的年轻贵公子结果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假大空的废物菜鸟,那是所有大缙基层官员的通识,欧阳建能够老老实实地把事情推给别人做,而不是说着漂亮话强行插手,已经比无数贵公子好了几百倍了。
然后被百姓寄予了希望,被官吏夸奖的冯翊太守欧阳建,此刻在冯翊郡治所临晋城的太守府衙中仓皇地喊叫:“立刻给长安送告急文书!”“中央军!叫中央军!”
一群群衙役和官吏四处乱跑,没有人理会欧阳建,该送的告急文书早已派人去送了,可是只要看看临晋城中的火光,以及风中胡人的怪叫声,每个人的心中都对关中的救援充满了绝望。
欧阳建大声地叫着:“叫中央军,叫中央军!”他看着府衙外的火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秃发树机能血洗凉州秦州,想到了谣传中武威郡的人头京观,他浑身颤抖,明明关中对胡人已经非常的友好了,并州把胡人抓了当奴隶贩卖,关中给胡人免费吃喝,这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这些胡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到了冯翊郡之后,从来没有判过对胡人不利的案件,哪怕缙人因此愤怒,因此迁移,他也没有对胡人下过(毒),以仁义感化胡人是德行,以刀剑砍杀胡人是恶政,他作为道德高尚的二十四友难道连这点轻重都不知道?胡人的愤怒会影响他的仕途,缙人的愤怒随便派个衙役就能压下去,这还需要选择吗?
欧阳建看着太守府邸外的火光,听着胡人的叫嚷声越来越近,心中悲愤无比,这群胡人不讲道理!他已经对胡人这么好了,为什么就不知道去别人的地盘造反?为什么要在他的地盘造反?为什么不去新平郡?谁不知道新平郡太守周处学胡问静假冒赛亚人,四处欺凌胡人吗?这些胡人简直是恩将仇报,不去对他们凶狠的周处的地盘造反,跑到对他们友善的自己的地盘造反,这还是人吗?
欧阳建泪水长流,委屈到了极点。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名字,胡问静!胡问静当年在武威郡也是只身一人,也是遇到了胡人作乱,她不是凭借强行征集百姓作战,然后杀退了胡人吗?
欧阳建浑身充满了力量,胡问静没有文化、声名狼藉,她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才高八斗、德行高尚,没有道理做不到。
欧阳建大步出了大堂,对在府衙中乱跑的官吏厉声道:“胡人作乱,诸位跟我去杀胡人!”
一群官吏怔怔地看着欧阳建,没想到欧阳建虽然什么政务都不懂,但是竟然锐身救百姓,算是一个好人。有官吏大声地道:“有欧阳太守在,我等必破胡人!”其余官吏真心附和:“杀胡人!”
欧阳建傲然挺胸,握着宝剑出了太守府衙的大门,一眼就看到城中火光冲天,长街上无数百姓逃窜,而几个胡人在后面追杀,他愤怒无比,这群胡人真是白眼狼啊,养了他们这么久也不知道感恩,非要他采取粗暴的手段不可。他厉声道:“左右!跟我一起喊,但凡我临晋城百姓,不分男女老幼,拿起刀剑跟随我欧阳建杀胡人,若有不从,立即杀了!”
官吏们佩服地看着欧阳建,关键时刻终究是一代文坛巨星,齐声喊道:“但凡我临晋城百姓,不分男女老幼,拿起刀剑跟随欧阳建太守杀胡人,若有不从,立即杀了!”
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无数闹哄哄的百姓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刻欢呼着跑了过来,有百姓大声地恭维:“有欧阳太守在,就是天塌下来都不怕!”有百姓热泪盈眶:“能够听到欧阳太守的声音,能够见到欧阳太守,我等百姓再也无惧了。”有百姓大声地叫着:“大家快过来,欧阳太守在这里!”
一时之间无数向府衙奔跑,欢声雷动。
欧阳建傲然看着四周的百姓,身为天之骄子自然就该成为中流砥柱。他厉声道:“诸位,有我欧阳建在,这冯翊郡的天就塌不下来。”
百姓又是一阵欢呼。
欧阳建大声地道:“跟我一起喊,但凡我临晋城百姓,不分男女老幼,拿起刀剑跟随欧阳建太守杀胡人,若有不从,立即杀了!”
无数百姓一齐呼喊,声音雄壮,远远地传了开去,更多的百姓向府衙飞奔,惊恐混乱之中但有一个主心骨在,这心好像就定了。
欧阳建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举起宝剑,大声地道:“诸位乡亲父老,今日跟随我欧阳建杀贼人,收复临晋城!”四周无数百姓欢呼,簇拥着欧阳建走在最前头,大步前进。
一群府衙的官吏真心地佩服欧阳建是条汉子,虽然欧阳建几乎是抄袭了胡问静在武威郡的口号,但是危难之中敢于学胡问静的有几人?欧阳建作为一个文人墨客,能够有此任侠之心,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了。
有官吏反驳道:“欧阳太守怎么会是文人墨客?文人墨客说得是手无缚鸡之力,才华普通之辈,欧阳太守论才华是红透洛阳的二十四友之一,论武学,虽然我等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谁不知道豪门大阀的贵公子个个都是文武全才的杰出英才?”
无数百姓用力点头,仰慕地望着欧阳建的背影,只觉在这dòng • luàn之中能够遇到欧阳建,当真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有年轻女子看着欧阳建的身影,心中一阵恍惚,穿着官服,头发也不怎么整齐的欧阳建变成了白衣飘飘,手拿绿色长萧的温暖贵公子。她情不自禁痴痴地道:“欧阳……我的欧阳……”一边立刻有人怒喝:“谁说欧阳是你的?欧阳公子是我的!”“胡说!是我的才对!”一群女子愤怒地对视,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欧阳建是妥妥地大英雄大豪杰天下第一公子,必须抢到手。
欧阳建带着无数百姓走在最前面,一路上未见胡人,却见各种破烂堆满了街道,有了几分乱世之意,心中又是愤慨又是骄傲,大声地道:“只要有我欧阳建在,这胡人就休想在冯翊郡作乱!”
四周百姓大声地叫好,不时有百姓从房子里跑出来,自发地跟在欧阳建身后。欧阳建豪情壮志充沛了心胸,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他有万千百姓的民心在,区区胡人岂能抵挡?
长街另一头,一群百姓惨叫着飞奔而至,有人指着来处,大声地道:“胡人!胡人来了!很多胡人!”
欧阳建精神一振,举起手中的宝剑,大声地道:“诸位,跟随我欧阳建杀胡人,保家卫国!”无数百姓跟着呼喊:“杀胡人,保家卫国!”
欧阳建听着整齐又热烈的呼喊,信心百倍,什么胡人歹人贼人,今日就是我欧阳建扬名之日。他心中得意,轻轻弹剑锋,剑锋发出清脆的鸣声。
远处,胡人的叫嚣声越来越近,黑暗中隐约有胡人靠近,不时可以看见有胡人将火把扔到了路边的房屋之中,火焰冲天,照亮了四周。
欧阳建一点没把那些衣衫褴褛的胡人放在心中,大声地道:“杀敌,杀敌!”然后将长剑向前一指。
跟随着欧阳建的无数百姓齐声怒吼:“杀敌!杀敌!”然后将手中的菜刀擀面杖木棍扫把柴火棍向前一指。
欧阳建脸上神情不变,心中鄙夷极了,本公子这长剑一指,是叫你们朝着本公子长剑指着的方向冲出去杀敌,不是叫你们跟着我学!
但是这点小小的瑕疵并不影响欧阳建的心情,他大声地叫着:“杀敌!杀敌!”大步向胡人走去,身后的百姓紧紧地跟随他的脚步。
远处的胡人见了大批的缙人赶到,微微一怔,有人疯狂地叫着:“杀了缙人!”数百胡人疯狂怪叫,猛然冲向了欧阳建等人。
欧阳建站住了脚步,长剑舞动,手指捏着剑指,心中无喜无悲。他身为名门之后,这琴棋书画射箭御马剑法是必学之术,多了不敢说,斩杀几十个小卒那是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