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将领忍不住了,马蛋啊,老子愿意为了匈奴人的未来战死,但是绝不会是毫无价值的冻死!
……
金锁关中,李朗怔怔地看着胡问静,说好了由他率众追击的,怎么忽然反悔了。
胡问静傲然抬头看星星:“你们知道胡某肯定会追杀,刘渊也知道胡某肯定会追杀,刘渊要有多蠢才会傻乎乎地等着胡某砍下他的人头?刘渊肯定设了埋伏等待胡某跳下去送死。”她俯视漆黑的山道,道:“刘渊搞不好在山道上挖了几百个陷阱,埋伏了几万人,或者准备了无数的引火之物,只要看到胡某跳入陷阱立马将胡某烧成焦炭。”
一群人看看天气,感受气温,水结冰,人都要冻死的气温下在野外没有帐篷没有篝火潜伏一晚上?匈奴人怎么可能蠢成这副模样。但是胡问静作为大缙朝武将排行榜第一位,战功赫赫,说话很有分量,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胡问静:“刘渊真的会有伏兵?”
胡问静毫不犹豫地道:“不知道。”
一群人死死地盯着胡问静,那你说个毛啊。
胡问静理直气壮极了:“当兵打仗是拿脑袋去赌,当然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稍有怀疑必须立刻按兵不动,何况刘渊安排埋伏的可能至少有六七成,胡某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人头去赌刘渊有没有埋伏?”
一群人佩服地看着胡问静,将胆小懦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他们是还不是该拍几句陛下英明神武赛过诸葛亮?可惜功力不够,这些话在喉咙打转,怎么都说不出来。
胡问静斜眼乜视一群将领:“胡某想了想,胡某根本不需要急着出击!”
“胡某的第一目标是让胡人在寒冷的山道中没吃没喝没篝火挨冻三天三夜,然后不战而溃。胡某何必管那些胡人是在金锁关前挨冻三日还是在其余地方挨冻三日?数万胡人在山道中根本走不快,胡某只管在三日后再出兵追杀,看那些胡人是不是已经冻死一半了。”
一群人皱眉看胡问静,这是打死不肯派人追杀了?三天三夜冻死一半胡人这种白日梦不做也罢,但是稳妥一些倒也没什么关系,晚上偷袭固然能够让敌人惶恐不安,己方的风险确实也满大的。
胡问静自信满满的:“本座打仗就是一个菜鸟庸将,随便找个大将摆个什么阵法就秒了本座。”
一群人瞅胡问静,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胡问静认真地道:“本座能够坚定不移的做个兵法菜鸟却活到了现在,完全靠本座坚持六个字,‘打呆仗,结硬寨。’本座管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本座一律不管,只按照自己的标准战术打,列方阵,守坚城,有便宜占就率兵偷袭,有风险立马就做缩头乌龟,看天下兵法高手能把胡某怎么样。”
一群人瞅胡问静得意的模样,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夸奖一个缩头乌龟了,太违背良心的言语需要极高的技巧才能说得毫无破绽,普通人达不到那个境界。
李朗咬牙道:“好,我们就再等几日,总归不会让胡人逃走。”被胡问静这么一说,胡人退却确实可能有诈,多等三天也无妨。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他大可以将堵塞的城门重新打通,然后步兵成了骑兵,再多准备一些弓箭和干粮,绝对可以追杀胡人到黄河边。
城门后,一群百姓卖力地挖着泥土,这泥土真是冻得比铁还要硬,真怀疑当时是怎么填进去的。
有人大声地叫着:“大家用力,一定要尽快把这通道挖通了!”
十几个士卒敲响锣鼓:“大家不要在这里聚着了,赶紧去休息,明日要召开庆功大会,千万不要耽误了。”
无数百姓听着“庆功大会”四个字,淳朴的心灵陡然充满了得意感。
有百姓幸福地发抖:“这庆功酒宴不是只有贵人才能参与的吗?我也可以参与吗?”早就听说过什么国宴庆功宴百叟宴,但那都是有钱有势出身高贵的人才能参与的,老百姓哪有资格参与。
有百姓得意极了:“我杀了好几个胡人!我一定要当官了!”当兵杀贼就能升官,他杀了好几个胡人,肯定也能升官。
有百姓激动地哭了,战争这是真的结束了?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胡问静在城头对着下方挥手:“你们都是英雄!”
无数百姓欢呼或哭泣,终于三三两两地去了军营休息,胡问静见人群退散,脸上笑容立刻没了,命令李朗去铜川各地收集书本纸张:“这一身铠甲像冰一样,人都要冻死了,根本穿不住!本座要继续做纸甲!”
胡问静因为想着天气变幻莫测所以才只带了铁甲,但是现实教训她铁甲虽然防水,但是担忧雨天雪天作战其实毫无必要,大冬天下雨下雪的时候打仗那就是自杀,分分钟高烧、肺炎,然后嗝屁。适合冬天的铠甲果然只有纸甲,但是这纸甲的秘密能瞒多久瞒多久,尽量不要泄露出去。
李朗用力点头,穿着铁甲简直是穿着冰块,打仗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冷静下来立刻发现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谁受得了穿一整天。
胡问静抬头看天,虔诚祈祷:“下雪吧,下暴雨吧,我给烧一座豪华别墅!”要是运气好,明天天亮之后就能看到山道上密密麻麻冻得像冰雕的可怜又残忍的胡人的尸体了。
周围的士卒瞅瞅胡问静,跟着学样祈祷:“下雪吧,下暴雨吧!”不求天地降下万道金光,无数粮食衣服,仙女散花,只求原本已经冻死人的冬天更冷一些总可以吧?只要天气一冷,那些胡人尽数都要冻死。
祈求老天爷下雪下雨飞快的地传到了金锁关内的各个角落,百姓之间见面迅速成了抱拳行礼,“老天爷保佑下暴雨下大雪!老张,吃过马肉汤了吗?”
……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呼啸,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得麻木了,竟然不觉得寒风有多冷了,有匈奴士卒大惊:“快起来动动!你快冻死了!”人冻死之前会觉得浑身发热!
一群匈奴士卒实在是忍不住了,纷纷中埋伏的地方站起来活动手脚,虽然站起来后好像风更大了,但是怎么都比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要好很多。
有匈奴士卒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几个士卒,大惊失色:“侯赛因!侯赛因!”急忙去扯人,却发现那几个一动不动的士卒早已没了呼吸。
众人悲哀极了,匈奴人的勇士竟然敌人的毛都没看见就冻死在了山道之上。有人捶胸嚎哭:“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其余匈奴人士卒齐声嚎哭,凭什么他们就要在这里冻死,而刘渊等人却在篝火边喝酒吃肉?
有匈奴士卒管他娘的埋伏和军法,寻找枯叶小树枝点燃了一个小小的篝火堆,一队千人尽数挤了过来取暖,可是没等感觉到多少暖意枯叶树枝堆就燃尽熄灭了。
有匈奴士卒道:“我要回部落!我要回并州!”其余匈奴士卒一齐叫着:“对!我们要回并州!刘渊是左部的单于,又不是老子的单于,老子凭什么听他的!”
那对刘渊很是敬仰的匈奴将领在即将冻死的时刻也产生了动摇,刘渊确实是匈奴人的英雄,但是不代表老子就要为了匈奴左部的英雄而活活冻死了。那匈奴将领双眼血红,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愤怒的,他大声地道:“我们是匈奴北部的勇士,我们可以被敌人砍下脑袋,可以被利剑刺透胸膛,可以被箭矢射穿脖子,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屈辱的冻死!”
周围的匈奴北部士卒大声地应着:“不能!”
那匈奴将领大声地道:“我们回营地,我们只听匈奴北部单于的命令!□□不是我们的单于!”
一千匈奴士卒大声地欢呼:“回营地!”
众人蜂拥着往山道北面走,一点都不克制声响,四周所有埋伏的匈奴士卒早就看到了火光听见了动静,见一群匈奴士卒莫名其妙地撤退做了逃兵,好些匈奴将领和士卒立刻跑了出来质问:“缙人还没有出现,你们为什么擅自撤退!”
撤退的匈奴北部士卒大声地叫:“我们已经冻死了好些人,我们要全部冻死了,我们不干了!我们要去温暖的篝火边,我们要吃酒吃肉!”
其余匈奴士卒一听就支持万分,在潜伏半个时辰自己肯定嗝屁!说什么都不干了!好些匈奴士卒同样从潜伏的地方爬起来,然后发现有同伴已经冻死了,在哭泣愤怒的同时更加坚定了立马撤退的决心。
有匈奴将领愤怒无比:“我们是匈奴的勇士,怎么可以怕死?我们要跟随刘渊打下关中,为匈奴人的后代子孙开辟美好的世界!”
有匈奴士卒大声地叫道:“刘渊是匈奴左部的,匈奴左部的美好未来富贵天下关我们匈奴北部什么事情?你是匈奴左部的你只管跟着刘渊去打关中,我们要会并州!”
那愤怒的匈奴将领一怔,他身后的匈奴士卒大骂:“谁说老子是匈奴左部的,老子是匈奴中部的!”
匈奴北部的士卒大叫:“那还吵什么?匈奴中部的人要做匈奴左部的狗吗?我们一起回去!匈奴左部的人的美好未来当然该由匈奴左部的人去厮杀!去冻死!”
听见最后触及灵魂的“去冻死”三个字,无数匈奴士卒立马爆炸了,谁忒么的愿意毫无价值的去冻死?
“不干了!不干了!我们回并州!”
大声的吼叫声中,埋伏的六支千人队尽数站了起来,匈奴人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利益不一致,又没有共同的信仰,没有坚定地意志,做不到如同另一个时空中的烈士们一般为了理想宁可冻死。面对自己将会毫无价值的冻死的威胁,匈奴士卒毫不奇怪又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撤退,刘渊的命令不合理,刘渊草菅人命,大家要保存实力,就是如此的简单。
六支千人队中,其实有一支是匈奴左部的士卒,这支队伍一声不吭,只管跟着其余人大喊不干了,绝对不提自己就是匈奴左部的。刘渊想要为了匈奴人建立美好的国家当然是伟大的,匈奴左部的士卒个个都虔诚地跟随刘渊,但是当自己要冻死,当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他们只能理智的告诉自己这叫大势不可违,别人都撤退了,难道自己却要趴在地上活活的冻死?
六千匈奴士卒毫不犹豫地一齐往大部队的营地方向前进,又冷又饿又累,多停留一秒钟都会冻死在当场。
山道远处,刘渊得知了金锁关前的山道上有了喊叫声,火光,以及人影重重,微笑了:“很好,胡问静跳入了圈套了。”
另一个单于大声地道:“再来一杯!”众人举杯痛饮。
有一个探子回来禀告:“单于,似乎喧闹声越来越近。”
刘渊眼中精光四射,难道胡问静突破了包围,反而杀向了他们?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这个最糟糕的结果,厉声道:“吹响号角,准备作战!”胡问静只要敢出城他们就赢了一半了,几万人堆都堆死了胡问静。
山道中,撤退的六千士卒听见聚拢士卒准备作战的号角声,哗然得更加厉害了,这是认为他们临阵退缩违抗军令,要杀他们以儆效尤?
有匈奴士卒大声地叫:“想要杀我,我就杀你!”其余匈奴士卒同样委屈和悲愤极了,老子都快冻死了,逃回来暖暖身体都不可以?这是完全没把老子当人了?
六千匈奴士卒激发了凶性,厉声大叫:“杀!”
熟悉的匈奴语言嘶吼的喊声传到了刘渊的耳中更是确定匈奴伏兵正在与胡问静厮杀。他大声地下令:“杀了胡问静!”
无数人嘶吼中,六千匈奴士卒到了营帐前,众人一瞅都是匈奴自己人,立刻有人喊着:“胡问静呢?胡问静在哪里?”
六千匈奴士卒管毛个胡问静,已经有人冻死了,老子也要冻死了,老子要烤火,就是这么简单!
刘渊勃然大怒:“就因为你们的胆小懦弱,错过了杀了胡问静的唯一机会,破坏了我匈奴人占领关中建立国家的机会,你们都是懦夫,不配做匈奴人!”
六千匈奴士卒早猜到刘渊会这么说,毫不犹豫地反驳:“我们不是匈奴左部的人,我们只听自己的单于的命令,你算老几?”
其余几个单于听见了如此动听的言语,只觉腰板也直了,胆气也壮了,一直担忧年轻匈奴将领被刘渊勾引走了,原来还有机会翻盘。
匈奴右部单于厉声道:“我匈奴右部的勇士的鲜血只为了右部的族人而流!”
匈奴中部单于大哭:“没想到你们竟然或冻死,刘渊,还我匈奴中部勇士的命来!”
匈奴南部单于大叫着:“还愣着干嘛,快来烤火!快来吃东西暖和身体。”
匈奴北部单于厉声道:“怎么?匈奴北部勇士要听匈奴左部单于的命令了?刘渊,你什么时候成为了所有单于的王了?”
刘渊看着一群匈奴人,打死没想到牢牢团结在他身边的匈奴年轻人竟然会因为一次志在必得伏击就分崩离析,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金锁关上的人早已被闹哄哄的山道惊动,金锁关上灯火通明,无数人指着黑暗中吵闹的匈奴人大骂:“果然有埋伏!”“王八蛋,差点上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冻死了这群禽兽!”
周处望着山道中的伏兵依稀蜿蜒出了视线,听着匈奴人的号角声和口号声在山谷的另一边回响,难道匈奴人出现了内讧?要不要出兵偷袭?
胡问静坚决反对:“这叫钓鱼!这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诱惑我们进入山道失败,干脆告诉我们有伏兵,而且撤退了,希望我们追击,其实黑乎乎的山道上还有数万雄兵埋伏着,就等我们送死。”
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胡某赢了,再追杀胡人也是锦上添花,没道理在黑乎乎的夜晚冒险出击,一不小心被敌人反杀,丢脸无所谓,丢命就太有所谓了。
胡问静斩钉截铁:“胡某身为名将超过其他人的技能就是乌龟神功,乌龟神功不练到一百级绝对不出门!”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山岗,打呆仗的首要条件就是做个呆头鹅,坚决不受任何诱惑,无欲则刚,胡某不结婚不买房不消费躺平吃瓜看戏,哦,不对,是胡某不出门不打仗不传谣不信谣,你能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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