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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王敦 VS 胡问静(1 / 2)

树林之中,两千余人静静地或躺或坐,有的擦拭着刀剑,有人悠然地打着瞌睡。这两千人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琅琊王氏的精锐,对战争丝毫没有恐惧感,并且坚信自己会获得胜利和荣耀。

有人低声笑着:“只要杀了胡问静,我们王家就能当皇帝!”其余人随意地听着,脸上带着微笑,却一点都不激动。在王敦发动精锐偷袭胡问静的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言语了,只要杀了胡问静,洛阳朝廷就会彻底崩溃,王家就能席卷洛阳,接收胡问静的地盘,成为这华夏大地的新的主人,王家的子弟、仆役、士卒、佃农统统都会鸡犬升天,有的当丞相,有的当大将军,最差的也能分到几万亩田地当个地主老爷,或者建立一个依附于琅琊王氏的小门阀。

有人握紧了拳头:“胡问静有诅咒铠甲,我们也有!我们一定可以杀了胡问静的!”

一群士卒同样充满自信的握紧了拳头,全天下再也没有人比琅琊王氏的士卒更了解诅咒铠甲的威力的了。在定陶,胡问静的骑兵凭借诅咒铠甲以五百骑破了二十万门阀联军,开创了用骑兵夺取了城池的先河;在谯县,胡问静的骑兵再一次凭借诅咒铠甲用五百骑击溃了琅琊王氏的数千具装重骑兵;在清河,胡问静的骑兵依然凭借诅咒铠甲数百骑肆意地砍杀琅琊王氏的数万士卒。这胡问静与诅咒铠甲几乎是琅琊王氏的噩梦!但是,如今琅琊王氏也有了诅咒铠甲,数量上更是远远比胡问静的几百副铠甲要多,那胡问静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有士卒大声地叫道:“杀了胡问静一雪前耻!杀了胡问静报仇雪恨!杀了胡问静砍下她的脑袋筑京观!”

有人附和地大叫,有士卒却皱眉道:“小心为上,胡问静可不好惹。”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尊重敌人,毫无理由的信心能够当饭吃?要知道琅琊王氏的败仗都是胡问静造成的,胡问静简直是琅琊王氏的克星,就因为有了同样的诅咒铠甲就以为能够击杀了胡问静未免太乐观了,毫无理论根据。

有士卒认真地道:“我们是琅琊王氏的精锐,只要王氏命令我们前进,就算前面是悬崖,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毫不犹豫地前进!但是,打仗不能只靠毫无理由的盲目乐观,好歹讲些证据吧?我们与胡问静打了三次,三次胡问静都是只有几百人,我们都是有几万十几万人,可三次都输得一塌糊涂,我们哪来的底气一举击杀胡问静?”一群人点头附和,那些认为必胜的人认为有了诅咒铠甲就能赢了,简直是胡说八道!有了诅咒铠甲只是与胡问静平分秋色而已,哪只眼睛看到己方赢了胡问静输了?论对诅咒铠甲的了解,才得到诅咒铠甲的琅琊王氏肯定比不上得到了诅咒铠甲许久的胡问静,天知道诅咒铠甲除了吸收魂魄刀枪不入壮大自己还有什么秘密诀窍,比如诅咒铠甲1级力量加10,60级力量加50,或者上上下下左右左右就能调出30条命。

又是一个士卒附和着点头,同样认为必须持谨慎态度:“胡问静有一万精锐中央军士卒,我们只有两千人。”这可是打得琅琊王氏叫爷爷的胡问静啊!听见胡问静的名字就有些颤抖了,你们哪来的信心打赢胡问静?

其余人点头,这人数上实在是有太大的差异,考虑到胡问静一直以几百骑大破十几二十万人,琅琊王氏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这因为诅咒铠甲激起的士气因为理性的分析渐渐地又开始低落了,为了王氏出战毫无问题,打输打赢是另一个问题。

王敦和一群将领注意到了士卒的士气飞快地转变,心中恨死了那些悲观主义者,一句悲观的言语就摧毁了王氏大军的高昂士气。王敦愤怒地瞅一群王氏子弟,培训精锐士卒的时候就不能加个思想品德考核或者少废话多做事的考核吗?一群王氏子弟悲凉地瞅王敦,还不快想办法?要是因为内部对胡问静的恐惧而未战先败,那琅琊王氏就真的不用面对胡问静了。

王敦冷笑,左顾右盼,意气风发:“胡问静确实有几分大将的风采,倒不是浪得虚名。”他口中夸奖着,但这居高临下指点后辈和菜鸟的态度却暴露了他对胡问静的不屑一顾。

“所谓为将者当不骄不馁,胡问静大败胡人骑兵没有丝毫的猖狂得意,纵容士卒四处追杀胡人败军,反而处处有所防备,可谓是令行禁止,荣辱不惊,很是不同凡响。”

一群王氏将领点头附和,虽然不明白王敦为什么要忽然说起这些,但是一定是为了挽回军心。

王敦称赞着:“若是王某与胡问静易地而处定然是会下令全军突进追杀胡人,只留下千余人护卫中军,务求最大程度的击杀胡人。”

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点头,他们也会将大军尽数派出去追杀溃兵,所以才以己度人,在这里埋伏了两千余精锐等着击杀中军薄弱的胡问静,不想胡问静用兵之法与她嚣张猖狂的为人态度完全相反,谨慎的过了分,琅琊王氏看着胡问静那留在原地的七千余士卒不得不收敛了偷袭胡问静中军的念头。有将领道:“今日倒是从胡问静的身上学了一手,任何时刻都要保持大军在手。”其余将领有的不服,错过了追杀胡人的机会也值得学?有的缓缓点头,错过了一举杀光胡人的机会不打紧,胡人这么垃圾,下一次再打好了,但若是被敌人偷袭一次小命就没了,做将领果然要安全第一。

王敦的声音忽然一变,讥笑道:“可大局上冒险突进,战术上谨慎又有个P用?”

他厉声道:“胡问静根本就不该带着胡问竹和贾南风等人一齐出征胡人!”

“镀金很有用,面子上很威风,可是鸡蛋不该放在一个篮子里!”

“胡问静的王朝中所有可以称帝的人尽数都聚集在一起,这是彻头彻尾的冒险和疯狂!”

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点头,胡问静太不懂历史了,当年曹操带着儿子曹昂出征,结果呢,曹昂嗝屁了,若是曹操带着曹丕曹植等人一齐出征,全家都嗝屁,还有什么曹魏王朝?

王敦道:“胡问静以为穿着纸甲,拿着(弩)弓,面对一群手拿柴火棍的胡人定然是必胜,所以带着妹妹和贾南风等人镀金……”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点头,镀金之旅自然是要带上所有亲信的。

王敦加重了声音:“……以及钓鱼!”

他看着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眼神闪着光:“胡问静用自己,用所有能够称帝的人钓鱼!想要一举钓出不服胡问静的人!我琅琊王氏,东海王司马越,南阳王司马柬,各地的豪门大阀,或者还有胡问静军中左右摇摆、心怀异志的官员和将领!胡问静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王敦仰天大笑:“好一个以身为饵!若是真的被胡问静将我们一网打尽,这天下就鼎定了!胡问静传檄可得天下。”

他的眼神疯狂无比:“可是胡问静错了!”

“胡问静以为她可以凭借一万精锐中央军士卒,凭借纸甲和(弩)弓,凭借精锐的骑兵将所有钓出来的大鱼尽数杀了,可是她错了!”

“错得离谱!”

“胡问静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计谋被人看穿,所有人抓住机会联合起来与她决一死战吗?”

“胡问静从来没有想到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王敦大声地说着,四周好些士卒静静地聚拢过来,认真的听着。

“胡问静的士卒久战疲惫,胡问静的士卒是关中来的新人,磨合度有问题,胡问静的钓鱼诡计无数人看得清清楚楚,胡问静的底牌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我们的底牌是什么,胡问静知道吗?”

“胡问静以为她掌控着局面,其实她狂妄自大了,她以为她已经要统一天下了,她没有慢悠悠消灭敌人的耐心了!”

“胡问静想要一举完成江山社稷的统一!”

王敦大声道:“可是,她错在不该孤注一掷!”

“胡问静若是输了,她的人头落地,王朝倾覆,我们若是输了,不过是退回琅琊,不,退回清河而已。对我们而言这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偷袭敌军,胜利固然欣喜,失败也不影响大局。”

“可是对胡问静而言她输不起!”

“胡问静只要输了,她的人头,她妹妹的人头,贾南风的人头都要落地!”

“胡问静的王朝就要崩溃!”

“哪怕胡问静骁勇善战,单挑无敌,可以带着她的妹妹和贾南风等人杀出重围逃回洛阳,胡问静同样完蛋了。”

“胡问静为什么能够称霸天下?因为胡问静能打,百战百胜!因为胡问静有诅咒铠甲!”

“如今诅咒铠甲已经被我琅琊王氏和司马越所得,胡问静再也不能凭借诅咒铠甲独霸天下。”

“若是胡问静被我们击败,胡问静百战百姓的名望就会崩溃,天下谁会记得一个失败的将领?我琅琊王氏将取代胡问静成为一代军神!”

“胡问静的手下来自各处,有的来自荆州,有的来自中央军,有的是贾充的党羽,有的是门阀子弟,因为胡问静有可能统一天下而强行聚合在一起的人将会因为胡问静失去了统一天下的可能而分崩离析!”

“若是胡问静活着,而贾南风死了,贾家的党羽会不会觉得这是故意借刀shā • rén?”

“荀勖为官几十载,胡问静的爹娘还没出生荀勖就当官了,他为什么要听一个孙女辈的女孩子的指挥?”

“中央军将士比胡问静早了十几年当兵,论资排辈为什么要听胡问静的?”

“周渝一个月就平定了荆州,此刻依然不过是一个‘县令’而已,胡问静刻薄将领,周渝为什么要听一个败军之将的?”

“豫州谢州牧当州牧的时候胡问静不过是一个小P民,他为什么要对小P民点头哈腰跪拜磕头?”

王敦双手负在身后,长长的衣袖却依然拖在了地上,英俊的脸上没有笑容,深邃无比的眼神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胡问静蛮横,无知,不懂礼法,篡夺天下,有人以为胡问静像曹操,其实王某觉得胡问静更像董卓。董卓势大,十八路诸侯联盟讨伐依然对他无可奈何,可是一旦分崩离析,这董卓的大军又如何了?不用诸侯讨伐,瞬间就内讧了。”

王敦看着天空,傲然道:“胡问静若是输了,她的地盘立刻就会冒出无数内讧,再无统一天下的可能。”

众人缓缓点头,顺风顺水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失败的时候就鸟兽散,那是人之常情。

王敦看着四周的将士,拔出长剑,大声地道:“胡问静知道我们会偷袭她,我们也知道胡问静知道我们会偷袭她。此战不是偷袭,而是正面强攻!但是我们必胜!因为我们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们输了有退路,我们联军多,我们必胜!”

无数士卒信心倍增,厉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一扫之前的阴霾,士气爆棚。

琅琊王氏的将领们看着两千余欢呼的士卒只觉混蛋真是好骗,这种满是破绽和逻辑矛盾的言语都能够忽悠过去。

王敦和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在士卒的欢呼声中走远,王敦一边微笑着向四周的人挥手,一边低声对王氏子弟道:“盯着那些唱反调的人,等大战结束就收拾了他们。”一群王氏子弟会意,微笑着点头,差点摧毁了军心之人杀之理所当然。

一个王氏子弟低声问道:“此刻埋伏胡问静的人除了我们和司马越,其余人会来吗?”

王敦灿烂地笑着:“不知道。”那些有无数人憎恨胡问静,会抓住机会群起而攻的言语全是放屁,琅琊王氏和司马越若不是有了纸甲打死也不敢偷袭胡问静,胡问静地盘大,军队多,名将多,他们老老实实地守城或许还能消磨胡问静的人手和粮草,若是主动跳入胡问静的陷阱纯粹是活腻了。那些反对胡问静但没有纸甲的人绝对不会动手,只会继续潜伏,等待更好的机会。

一群琅琊王氏将领微笑着向四周的士卒点头示意,心中也是这么想,琅琊王氏和司马越各自抽取数千人偷袭胡问静已经是极限了,指望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一个王氏将领道:“我已经派人去收拢胡人的败军,或者还能多几千人。”数万胡人溃兵拉拢多少是多少,好歹是一支近在咫尺的力量。

王敦完全不在意是不是能够拉拢胡人的残余,他对杀死胡问静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对于两千余人对待胡问静的万余人,或者胡问静还有其余大军埋伏在附近,他全然不在意,或者说更加乐意如此的结果。

王敦微笑着看着四周的士卒们。那些士卒一直在谈论琅琊王氏在定陶、在谯县、在清河三次大败在胡问静及其手下回凉的手中,王敦对此恨之入骨。谁当将军没有打过败仗?曹操有割须弃袍的经历,司马懿有穿女装的过往,难道曹操和司马懿就不是无敌的牛人了?他不过败了三次而已,比曹操和司马懿少得多了,为什么就被所有人津津乐道?

王敦脸上带着笑,心里愤怒到了极点,他知道就算是杀光了眼前的士卒也没用,整个琅琊王氏都认为他就是个废物,遇到胡问静必输无疑,继续用他为将只是王衍力排众议维护他,虽然他知道王衍其实也不是真心维护他,王衍既没人可用,也不愿意大权旁落,因此才极力的维护他,若是王衍找到合适的人选第一时间就会将他打发去荒山僻岭种地。

王敦笑着,整个琅琊王氏个个都鄙夷他,他还能杀光了整个琅琊王氏?王敦对胡问静很是佩服和崇拜,胡问静敢杀了自己全家,他不敢。他是琅琊王氏的子弟,琅琊王氏的人脉、财产、资源理所应当是他的,他凭什么要杀光了琅琊王氏的人自绝于天下?

王敦转身对着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笑道:“相信我,我这次有必胜的把握击败胡问静。”

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热切地点头:“当然,此次我们必胜!”众人心中对王敦的执着很是理解,胡问静数次以少胜多大败王敦,王敦想要挽回面子不仅仅要击败击杀胡问静,还要同样以少胜多才行。

有琅琊王氏子弟悲凉地看着王敦,低声道:“胡问静已经是王敦的心魔,王敦若不能同样以少胜多击败胡问静,此生不得寸进。”

其余琅琊王氏子弟鄙夷极了,讲点逻辑好不好,若不打败胡问静就不得寸进,实力不如胡问静的王敦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败胡问静好不好?

一个琅琊王氏子弟轻轻摇头:“胡说!只要胡问静老得走不动路了,王敦与她单挑还是很有机会赢的。”其余琅琊王氏子弟斜眼乜那人,到底是王敦年纪大还是胡问静年纪大?

另一琅琊王氏子弟皱眉沉思,忽然低声道:“不好,此战必败!”其余琅琊王氏子弟大惊失色:“为何?”那琅琊王氏子弟幽幽道:“王敦心态失衡,患得患失,总想要最少的兵力大破胡问静,可胡问静五百骑破二十万人,王敦想要挽回名誉,恢复斗志,至少也要二十五骑破一万人,这怎么可能?王敦心中一旦存有此念,必败无疑!”

一群琅琊王氏子弟呆呆地看那人,不知道那人是聪明绝顶还是傻到了没边。

一骑斥候飞马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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