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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门阀贵人眼中的世界(1 / 2)

中军帐有厚厚的营帐,风雨不能入,小孩子的笑声却轻易传了进来,小问竹与司马女彦欢快地笑着,叽叽喳喳的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两个小女孩为什么整天这么开心。

贾南风心思尽数放在了“曹操胆子小”等等言语上,仔细回想依稀记得胡问静好几次说过曹操如何司马懿如何孙权如何,胡问静对魏蜀吴三国时代真是意外的了解啊。她嘴角微微一笑,不,不是意外的了解,而是理所当然的了解。作为曹氏后人,胡问静怎么会不认真地研究先祖的光辉时代和失败根源呢?她进一步理解了胡问静集体农庄淘汰一切门阀的深刻理由,原来胡问静是在曹操失败之后痛定思痛,认为一切门阀都是朝廷的敌人了。

贾南风对此持不同意见,豪门大阀之中自然有朝廷的敌人,门阀想要权力,皇帝也要权力,门阀与皇帝自然是相对立的,但是也要善于利用门阀啊,平衡,利益交换,妥协等等才是政治的精髓。

贾南风暗暗叹气,琅琊王家确实有些太大了,“王与马,共天下”,“王”尚且在“马”之前,这“王”真是太大了些。虽然这“王”未必单指琅琊王氏,但是既然太原王氏、琅琊王氏、东海王氏三家本是一家,这只用一个“王”字也不算有什么错了。如此巨大的王氏确实不能用了。

王敦心中如波涛汹涌,胡问静竟然要杀光了琅琊王氏?你脑子正常吗?何以如此丧心病狂!但王敦的脸上却平静无比,淡淡地道:“陛下何以如此冒进?琅琊王氏是历时几百年的顶级豪门,若是陛下对琅琊王氏动手,可想过后果?”

他注视着胡问静的眼睛,用这辈子最大的毅力毅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和汗水,仿若无事地道:“陛下既然知道王氏有无数子弟,门人故交遍及天下,那么就该知道铲除王氏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他笑了笑,道:“此刻陛下只是争夺天下,老实说琅琊王氏也有争夺天下之心,成与不成都不伤彼此之间的和气,陛下一统天下,我琅琊王氏可以为陛下效力,我琅琊王氏一统了天下,也愿意收下陛下为王氏效力。顶级门阀之间的权(力)斗争一向如此,赢家不能同吃,输家不会输得一干二净。”

王敦淡淡地道:“曹魏不曾杀了诸葛亮的族人,司马家也不曾杀了曹魏的姻亲夏侯氏,这个世界很大,能够继承贵族血液的人很少,若是自相残杀殆尽,不论谁做了皇帝都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这豪门大阀之间的权(力)斗争就是如此的儒雅。”其实论述顶级门阀之间儒雅的斗争,最好的例子应该在东周列国,但是王敦注意到胡问静对三国的历史很是熟悉,对其余时代却好像不怎么知道,他不想在这每一秒钟都关键无比的时刻把时间浪费在胡问静听不懂的东西上,因此选择曹魏和司马家的例子。

胡问静笑了:“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朕说过了,不杀光琅琊王氏,朕不得安生。”

王敦的汗水恨不听话的冒了出来,难道他要死在这里?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道:“我琅琊王氏每个二十年就会出现一个天下奇才,我兄长王衍是天下著名的才子,德行和玄学天下无敌,世人皆认为我兄长王衍为将定然横扫天下,为相定然国泰民安。陛下若是一心灭我琅琊王氏,我兄长王衍一怒出手,陛下如何抵挡?琅琊王氏竭尽全力倾尽所有与陛下为敌,陛下真能挡得住天下所有门阀的围攻?”

他笑着,轻轻地挥舞长长的衣袖:“陛下或许以为曾与天下门阀一战,门阀联军不堪一击,二十万大军在陛下的五百铁骑之下灰飞烟灭。陛下的铁骑果然厉害,陛下的武功果然无敌。”他轻轻的鼓掌,道:“可是陛下只怕不知道,那些人其实算不得门阀的真正军队的。哪个门阀会为了其他门阀的号召,为了其他门阀的伟大事业而拿出最进入的私兵?找一群乞丐流民混个苦劳不香吗?”

胡问静哈哈大笑:“豪门大阀不过是冢中枯骨尔,朕分分钟就能灭了他们。”她斜眼看着王敦:“菜鸟,越是豪门大阀灭起来越容易,反倒是剿灭山贼艰难无比。”看看历史就知道了,豪门大阀说灭就灭了,但是灭个山贼要打好些年。

王敦认真地看着胡问静,真心地希望胡问静迷途知返,万万不可小觑了门阀的力量:“当年曹操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扫平一切,结果曹家的天下没了。陛下以曹操为鉴,比曹操更谨慎,又岂会小觑了豪门大阀遇到危机时候的全力反扑?陛下果然是在试探在下罢了。”

王敦轻轻地摆衣袖,竭力给胡问静一个台阶,希望胡问静顺着台阶就下来了,客客气气地接受琅琊王氏的投诚。至于琅琊王氏会不会真的投诚,王敦才没空考虑呢,眼前是用一切办法保住小命的时候,其余事情以后再考虑不迟。

胡问静懒得再与死人说话,招手令士卒将王敦拖出去,贾南风同样不怎么在意琅琊王氏的投诚了,胡问静要杀光豪门大阀肯定是错的,但她有的是机会好好地劝说,何必为了琅琊王氏惹恼了胡问静呢?贾南风仔细想了想,琅琊王氏确实有些太大了,灭了琅琊王氏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

王敦看着胡问静和贾南风的神情,心中惊恐到了极点,那几个走向他的士卒就像是地府的牛头马面般的恐惧,他暗暗用力咬嘴唇,定了定神,缓缓地打出了他最后一张牌。

王敦道:“陛下,在下还有最后一个提议。”胡问静一声不吭,挥手,两个士卒拖起了王敦,王敦深呼吸,抓住最后的时间道:“在下可以做陛下的影子军师。”

贾南风心中一跳,急忙道:“且慢!”她看了一眼胡问静,胡问静瞅她,又怎么了?贾南风怒视胡问静,影子军师啊!见胡问静毫无反应,懂了,这一套东西太深奥,胡问静不懂。

贾南风决定顾全胡问静的面子,对王敦道:“影子军师,什么意思?”胡问静惊愕地看着贾南风:“喂喂喂,我哪里说我不懂了?我比你懂一百倍好不好?”

两个士卒松开了手臂,王敦整理了一下衣衫,负手而立,道:“兵法以正合,以奇胜,国事也是如此。陛下需要严明的律法管理天下,可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陛下还需要一支处于黑暗中的力量,替陛下处理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王敦同样想到了胡问静的出身太差,压根不信胡问静知道朝廷秘事,道:“若是某个臣子对陛下不敬,陛下有心杀了,此人却偏偏是陛下的老臣子,陛下不能寒了一群老臣子的心,可不处理又让陛下心中愤怒,夜不能寐,该如何处理?”

“若是某个权臣有篡国之意,但手脚干净,找不到把柄,若是陛下公然诬陷或者毫无理由的杀了权臣又让其余官员寒心,让天下百姓非议,该如何处理?”

“诸如此类不符合道德,不符合忠义,不符合仁义,不符合圣人之言的诸多龌龊事情必须有个人处理。”

贾南风瞅胡问静,听见了吧,这就是黑暗中的人!

胡问静悲凉极了:“我真的比你们懂得多了。”

王敦深深地看着胡问静,道:“这个人就是躲在陛下影子之中的决断者,没有职务,没有姓名,无法福及子孙,但却是陛下最忠臣的手下,为陛下处理陛下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贾南风用力点头,热切地看着胡问静:“每个帝王都会有一些事情不太好公开的,但总要有些人做对不对?”她指着王敦,道:“陛下若是不信任他,正好用琅琊王氏考验他的忠诚。王敦对其他不了解,对琅琊王氏还能不了解吗?让王敦带人悄悄杀入琅琊王氏,一举将王衍等琅琊王氏的核心人物尽数杀了,鸡犬不留,而后在墙壁上题字,‘shā • rén者常山赵子龙也’,谁又能知道是陛下做的?陛下既平定了琅琊王氏的隐患,又没有与天下门阀作对的危险。陛下若是能够在公开场合写一篇祭祀琅琊王氏满门被歹人暗杀的祭文,流一些眼泪,叹息名门陨落,天不假年,发誓为琅琊王氏报仇,琅琊王氏残存的子弟和姻亲定然会投靠陛下。”以胡问静的无耻绝对做得出猫哭耗子的事情,而琅琊王氏的残存子弟人手有限,能力有限,不足以成气候,吸收他们毫无风险。再说了,若是这些人中有人兴怀异志,让王敦再次杀了就是了。更妙的是,这王敦从头到尾没有在胡问静的朝廷之中有官职,手下无钱无人无权无势,所有黑暗中的势力都是胡问静给的,胡问静不需要担心他有什么异动或者培养势力什么的,一旦王敦想要公开秘密或有所谋逆,胡问静随意杀了灭口就是了。

胡问静瞅贾南风:“你是不是喝酒了?”

贾南风怒目鄙夷胡问静,一个黑衣黑袍黑鞋黑头发,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精致铁面具,眼神时而冰凉彻骨,时而深情如火,永远潜伏在自己身后的阴影之中,明明身周无人,喊一声却立刻就会出现,如此经典美好浪漫惊心动魄的影子刺客何其得完美?

王敦长长地叹息,他就知道他成为胡问静的黑暗手下之后的第一个任务一定是灭了琅琊王氏,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低声道:“以后天下再无琅琊王氏的王敦,只有陛下的影子刺客,以后我就是十二个时辰戴着面具的鬼厉。”王敦很有把握能够说动胡问静,自古以来讲究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谁有满腹才华不是想要出人头地天下闻名,像他这样身怀绝世才华却又不要权力名誉地位的人哪里去找?

贾南风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真是一个完美的手下啊。她微微恍惚,似乎看到了王衍的未来。

夜幕之下,王衍正在与几个琅琊王氏的核心子弟密谋如何杀了胡问静。

一个王氏子弟笑着:“如此一来,胡问静必死无疑”。忽然一道人影进入了书房,淡淡地道:“我不允许。”王衍和几个琅琊王氏的子弟大惊失色:“你是何人!”

那刺客舞动长剑,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几个琅琊王氏的子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王衍慢慢地退后,道:“你究竟是谁?”那刺客一剑刺入王衍的肚子,看着王衍血流如注,他缓缓地揭开了面具。

王衍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王敦!”

那刺客面无表情,眼神却复杂无比:“王敦已经死了,我是陛下的影子刺客鬼厉。”

贾南风努力板起脸,这种听话的,潜伏在暗处,绝不露面,却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计的手下几乎是所有豪门大小姐梦寐以求的底牌,而且这底牌的原来身份越是高贵越是展示豪门大阀贵女的手段和气魄。胡问静如今能够拥有琅琊王氏的核心精英、大军统帅王敦作为底牌,这简直是拥有了世上最强的底牌啊。

王敦缓缓地道:“在下不仅对琅琊王氏了如指掌,对天下门阀同样很是了解,不论是分析门阀的行为,还是看破门阀的目的,挖掘门阀的秘密,在下都能为陛下效力。”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胡问静不会这么容易的信任他,肯定会给他吃三尸脑虫丸,双黄连板蓝根之类的神药给他吃,还会派几十个手下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他会有很长的时间内被人严密的(监)视,但是这些都不要紧,他打算用几个月的时间去麻痹胡问静,他会每天早上念一遍“陛下生了我的心”,每天中午的时候匍匐在地上,“伟大的陛下啊,你照耀天下万物”,每天睡觉前泪流满面地念一遍“陛下生平”,全天下都找不出比他更忠心更虔诚的人了,然后在某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王敦脸上忠诚无比,心中对“影子刺客”“影子军师”“影子大臣”鄙夷到死,既然没有一官半职,那为什么不跑了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做个地主老爷?被人呼来喝去很开心吗,哪有做个地主老爷自由自在。至于抓住机会杀了胡问静篡位什么的,王敦从来不曾想过。不论是曹操刘备孙权司马懿,还是大汉历史上的皇帝,就不曾听说过一个侍卫刺杀皇帝后成功篡位夺(权)的,他怎么可能做毫无先例的事情?

王敦慢慢地跪下,虔诚地看着胡问静:“陛下,以后我鬼厉就是陛下一个人的臣子了。”

胡问静笑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贾南风很是理解,忽然有了一手好牌当然开心了。王敦也理解,大名鼎鼎的琅琊王氏的统帅王敦成了不能走在阳光下的鬼厉,胡问静怎么会不开心?

贾南风看着王敦的脸,好像马马虎虎也算是个英俊的男人,心中很是有些羡慕妒忌恨,胡问静有这么帅的底牌,她是不是也该去找一个?不知道荀氏或者裴氏肯不肯出一个帅哥做她的底牌。

胡问静道:“那个谁谁谁,还不快点把他拖下去砍了,看在他让我笑得这么开心的份上,给他一个全尸,记得尸体要放在京观的最上面,写清楚姓名。”

贾南风大惊,然后怔怔地看着胡问静,不解风情不韵世事不通情理不懂行情!

王敦盯着胡问静,目眦欲裂,厉声道:“胡问静,我愿意归降你,我连姓名都不要了,我愿意做一个影子臣子,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胡问静大惊失色:“你看我的模样像是宅斗文看多的脑残吗?”

几个士卒将王敦拖了出去,王敦的惨叫和呼喊声从外面传入了大帐之中:“胡问静!你不得好死!”“胡问静,你一定会被砍成肉酱的,哈哈哈哈,我在地府等你!”“胡问静,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贾南风对胡问静鄙夷极了:“你不知道有一个处理龌龊事情的臣子的好处!你以为豪门大阀或者皇族就个个高尚无比了?所有有权力的人都需要一个为自己处理不能见光的事情的人!”

胡问静诡异地看着贾南风:“其余人都需要,就是朕不需要。”她抬头看帐篷的顶部,仿佛要把大帐看穿:“因为天下人皆知朕无耻到了极点,什么手段做不出来?某个老臣子惹了朕,朕就当做打得他趴下。”

“某个官员想要篡位却毫无证据?朕shā • rén要P个证据,朕说杀了就杀了。”

“琅琊王氏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朕有的是时间,发现一个就杀了一个,琅琊王氏的人再多总有被朕杀光的时候,大不了朕将琅琊一地的数万百姓尽数杀了,朕就不信朕如此残忍还有人敢冒出来自称琅琊王氏的故人。”

胡问静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冰凉的杀气:“司马家能够杀得曹家的人不敢抬头,胡某就不能杀得天下没人敢姓王吗?”

贾南风一怔,只觉胡问静的言语与她了解的宅斗宫斗完全不同。但事实打脸,她竟然无言以对。

胡问静转头看着贾南风冷笑:“你宅斗宫斗打架心机都输给朕,那是因为你看错了书本,你不该看评书传说,那些都是假的,你该看历史,史书虽然短,但是记载了无数惊心动魄的诡计,等你看明白了历史,你的宅斗技巧就会发生质的飞跃了。”

贾南风不服气的看着胡问静,别以为处处胜过了我,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的,就算实在不行,我就教司马女彦,肯定超过了小问竹。

……

京观前,数百琅琊王氏的子弟埋头干活,有人低声哭泣着,越是仔细思索越是发觉出卖王敦的人被杀了是个极其不妙的征兆,只有胡问静完全不想知道王敦的下落才会发生杀死检举者的情况。

可是胡问静又为什么不想知道王敦的下落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胡问静要杀光这里的所有琅琊王氏子弟,王敦乔装改扮也好,改名换姓也好,只要王敦在这数百个俘虏之中就必死无疑,何必在意哪一具尸体才是王敦呢。

如此惨淡的未来让无数琅琊王氏的子弟绝望,好些人频繁地打量四周,只盼有个机会可以杀出重围。但是四周的士卒个个穿着纸甲拿着刀剑,上万大军更是就在不远处,琅琊王氏子弟不论怎么看都找不到自己可以逃走的可能。

京观前哭声越来越大,一个琅琊王氏的精锐士卒鄙夷极了:“蠢货!胡问静不会杀了我们的!”

周围无数人转头期盼地看着那精锐士卒,那精锐士卒傲然笑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琅琊王氏用无数银子喂出来的精锐士卒!大缙朝士卒无数,能够超过我们的能有几个?若不是我们遇到了骑兵,若不是王敦指挥失误,我们怎么可能全军覆没?东海王司马越厉害吧,我们与东海王司马越打了一年呢,天下谁不知道我们是精锐中的精锐?”

那精锐士卒鄙夷地看着四周的中央军士卒,道:“若是在公平的条件之下厮杀,这些中央军士卒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一个人可以打他们两个!”

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看着那精锐士卒,很有道理,他们当然可以一个打两个中央军士卒,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精锐士卒笑了,仿佛看着一群白痴,道:“胡问静缺少精锐士卒,得到我们这样的精锐,怎么会轻易地杀了我们呢,那岂不是浪费?”

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点头,对,对,对!

那精锐士卒眼神复杂地看着中军帐方向,道:“胡问静也不会轻易地信任我们。此人做事不讲道德,不讲仁义,若是我猜得不错,胡问静多半会把我们编入死囚营,每次战斗的时候放在第一列,要么就是杀了敌人,攻占了敌人的阵地和城墙,要么就被敌人杀了。”

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默然,不会被毫无理由的处死当然是好事,但是作为死囚军担任炮灰可不怎么美妙。

那精锐士卒眼中精光四射:“我们每熬过一次苦战,胡问静就会信任我们一分,熬过三次苦战,我们之中最勇敢最善战的人就会被胡问静提拔成武将,脱离死囚军,然后我们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胡问静的大将,统领一军,若是胡问静统一了天下,我们就是开国功臣!”

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低声议论,虽然不觉得有如此大的机缘,但是死囚营其实也不错的,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打仗而生的人,是精锐中的精锐,砍杀其他士卒又有何难?忽略死囚营的名字,其实他们也算是重新回到了职业正轨。

那精锐士卒看着交头接耳讨论的同袍们,心中暗暗鄙夷地想着:“胡问静当皇帝?若是胡问静可以统一天下,母猪都会上树了。”他默默地冷笑:“一个乞丐平民怎么可能当皇帝?历朝历代什么时候发生过普通平民当皇帝的?哪怕被称为寒门子弟的曹操其实也是有宦官背景的,从小与袁绍袁术等官二代玩在一起,自三皇五帝至今,何时见过平民百姓当皇帝?从数学角度讲胡问静绝无当皇帝的可能。但是,我就不同了。我虽然不是琅琊王氏的子弟,但是我好歹是琅琊王氏的精锐士卒,我与琅琊王氏有些渊源,勉强可以归结到琅琊王氏的人。只要我努力作战,肯定可以从死囚营中出人投敌,成为将领,然后我就可以在胡问静最危险的时候背后捅她一刀,夺了她的基业,断了她的气运,成就我的不世霸业。”

那精锐士卒傲然看着四周的同袍,这群蠢货将会是他未来发展的资本,不然他脑子有病讲这么多干嘛。他大声地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王敦将会成为我们死囚营的头领。”其实他不这么想,胡问静多半会随意的指一个人作为死囚营的头领,而王敦肯定会被胡问静当做重要的筹码关起来,以后或者与琅琊王氏交换俘虏交换地盘,或者成为胡问静保住的性命的筹码。但那精锐士卒此刻如此的说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认为他对琅琊王氏忠心耿耿,留一个美好印象,若是胡问静命令他们自己推荐头领,那么他就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新的头领。

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重重点头,胡问静怎么会随意杀了王敦和他们呢,哪怕留着勒索赎金也好啊。众人既然知道了胡问静的底线,心中立刻定了,哭泣声没了,干活也有力气了。

忽然有人笑道:“看,王敦出来了!”一群琅琊王氏的子弟一同停下工作,微笑着望着王敦,死囚营的生活不怎么美好,不知道王敦能不能看在自己人的份上在胡问静的面前美言几句,或者给王敦做个亲兵也是好的。

王敦被拉出中军帐,心中乱成一团,胡问静真的要杀了他?他刚才不该骂胡问静的!他该求饶的,说不定胡问静是试探他的忠心呢?王敦后悔无比,大声地叫嚷:“陛下!我错了陛下!陛下,我真的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陛下,我一定替你平定天下,一统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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