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青身形一恍,咧嘴笑,“这是都知道了?所以你想我跟你解释什么?”
“为什么,骗我。”
“因为喜欢你,这个答案你满意么。”顾朝青掏出一支烟,打火机吧嗒点燃,脖颈微弯,风轻云淡地横她一眼,“怕你因为我是顾朝青,有负担。”
外面突然雷光乍现,正映着顾朝青淡漠的神色,许逐月心跳倏然停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是吗,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什么BLUE,就算你跟我直说,我也对乐队没兴趣,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顾朝青掩去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知道我全网粉丝几千万,要是被爆出来有女友,你会被怎样我不敢保证,所以我不敢冒险,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许逐月嗫嚅了两下唇,虽然她觉得隐隐不对,但还是小幅度地点头。
可她也不是全然不知明星恋爱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喜欢,何不大大方方公布出来,就像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队友一样,介绍给广大的粉丝朋友。
可是她仍然自欺欺人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是因为在给程柯庆祝生日对吗,你大概会说没看到是吧,顾朝青,可是你明明拒接了我的电话,你应该看到了,到底、因为什么呢。”
顾朝青忽而又想起了程柯的那句问话,两指将烟夹得更紧,凶狠地把烟蒂摁灭在雪白的墙上,直到烟头上的火光彻底熄灭。
“没有为什么,难道因为我给好朋友过生日,不回你消息,你吃醋了?”
许逐月:“......没事了,你去洗澡吧。”
是啊,她吃醋了,可是她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吗,可看着顾朝青的神情,好像她都不配吃醋生气,他都没过问关于为什么她要给他发消息,那场精心策划准备的生日就这样在一场暴雨中无疾而终。
她没日没夜的兼职好几份工,所剩无几的存款,经常在研究院坐着坐着就晕过去,甚至为了这次给他庆祝生日,特意请了假,原本顾朝澜是有个大项目需要她帮忙的,只能转手给别人。
所有的痛苦都在无言中,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样。
许逐月笑了一下,或许付出和得到就是不对等的,她不能太贪心了。
她苦笑着摸着给顾朝青的生日礼物,一条全新的牛仔裤,还花了大几百的,就因为导购说这条裤子冬天穿保暖,她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就买了,因为那次看到顾朝青的时候,他穿着破洞的牛仔裤,膝盖都是红通通的。
可是人家根本不需要,因为大明星顾朝青根本不在意这种裤子,他有钱可以买更多的裤子。
可这却是她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
许逐月觉得自己没有问关于程柯的事情,是明智的决定,或许问出去也是一种自我耻辱,他难道还不能有朋友了,哪怕那个朋友是曾经欺辱她的人。
许逐月想到厨房里的冷菜和蛋糕,对着顾朝青的背影,轻声说:“生日快乐,给你买了蛋糕,也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还买了保暖的裤子,可惜你都不需要了。”
顾朝青洗完出来时,看到许逐月在幽暗的厨房里,好像在吃什么东西,用毛巾擦着头大步走近。
许逐月似乎是感应到身后有人的靠近,惶急把吃到一半的蛋糕盖起来。
“偷摸干嘛你。”顾朝青说着就要去揭开那个被许逐月藏起来的东西。
许逐月低垂着头,一把抓住那只手,用了比以往更大的力气,顾朝青一下皱眉,反拽住她瘦到快脱相的手腕!
“怎么?怕我跟你抢?”
“不是的...”因为那是你不要的东西,她还不得自己解决掉吗,可是扔掉又太浪费了。
顾朝青黑眸紧盯着那个椭圆形的东西,升起疑虑,另一只手已经覆盖在上面,准备去触碰,许逐月猛吸一口气,“对!”
“对什么。”顾朝青停下看她。
“我怕你跟我抢,毕竟你在程柯的生日宴上都吃饱喝足了,就别跟我抢这个了......”
顾朝青沉默了一下,瞬时收回自己的手,习惯性地就想像平常一样揉一把许逐月的头,让她慢慢吃,可是手碰上她的发梢,顾朝青楞住了。
他背过身去,心里诡异的喘不过气,就好像这个结果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那你就慢慢吃。”顾朝青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走开了。
许逐月待顾朝青走后,慢慢蹲下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应该是刚才吃太多奶油的缘故,可是这种难受远远不及顾朝青说的那几句话,还有冷淡疏远的表情。
让她都快怀疑,这段时间温暖,偶尔强势的顾朝青是假的,其实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她把那些剩菜放进冰箱里,转眼看到吃剩到还有一半的蛋糕,生理性的反胃,裹进垃圾袋里丢了。
她踱步回房时,顾朝青原本躺在床上打电话,见她进来,眼神一变,立刻走出了卧室,许逐月只听到他说了两个字,等我。
许逐月安静地看他开门走出去,这么一走,好几天没看到顾朝青回来过。
*
顾朝青走的那段时间,许逐月想了很多,明明才过去短短一个月,为什么他会变化得这么大,他们没有发生争吵,却进入了许逐月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冷战。
而这场冷战为什么会产生,许逐月至今还没有想明白。
顾朝青自从那天起,就开始人间蒸发,无论许逐月如何给他发消息,用最日常的语气和对话与之交流,顾朝青的对话框却再也没有回过一句消息。
她有时候静下来就会止不住地想到那天晚上,止不住地自责,或许如果她不揭穿顾朝青,他们的关系就不会降到冰点,可她也不是特别之人,又有什么必须要靠隐瞒真名接近她的原因呢?
许逐月静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剩菜,手里的筷子倏然滑落,眼眶渐渐湿润,以前都是和顾朝青有说有笑地吃饭,如今却不习惯一个人默默地吃了。
所以说她是有多贪心,明明顾朝青进入她生活之前,一个人的世界也可以好好的。
她收拾好餐桌后,躺在床上,脑袋里又是以往两个人面对面睡觉的场景,这种简单的温馨与快乐,如今变得好奢侈。
许逐月每天规定自己给顾朝青打三个电话,早中晚,不多也不少,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电话让他产生负担,也存有一丝侥幸,或许他看到了会接。
——可没有一次是接通的。
许逐月想过实在不行,就联系他的三个队友试试,不是顾朝青自己说的,如果联系不到他,就问问他们,可转念又一想,上次那件事情,陆端端也没见得有丝毫解释,可见人家压根不待见她。
或许是许逐月强烈的渴望,在一个明媚的午后,顾朝青就那样又闯入了她的视野,那天正好研究院休息,她也闲在家打扫房间。
顾朝青回来时没有发出太多声响,只是看到她在家时,面上倏的僵硬,转身就要走,如果不是许逐月及时叫住他,估计又要像之前那样没有回头的走掉。
她像饥饿了很久的人一样,一直偷瞄着顾朝青看,确定了他和平常一样,才敢过去搭话。
“朝青,你回来、就好。之前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了是吗?”
顾朝青状似不悦,冷声说:“没有。”
“那你还会、走吗?”
许逐月问得卑微,可顾朝青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许逐月刚想靠近的手,措不及防地收回。
从顾朝青进来到他走出去,总共不过五分钟,许逐月每次想要靠近,都会被顾朝青打断,避她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