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逐月平静了下心绪,走上离家门的最后几节楼梯,却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像一只大狗狗,背靠着门板蹲着。
“......”
许逐月:“请问,你哪位?”
男人的脊背微抖了两下,转过脸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朝青的脸色看上去比许逐月还要惨白两个度,眼下的乌青黑得渗人,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的时候身形恍了两下,扶住了一旁的墙。
“逐月,我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要出国了。”
“对,几个月后就走,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许逐月能明显听出来顾朝青嗓音的无力,以往的磁性不复存在,只留下沙哑和虚弱,她虽然不知道他自那天后都经历了什么,但她又想到了纠缠她好几个月的那句话。
会回来找你的。
她躲开了顾朝青热烈而深眷的眼神,动作快速地掏出钥匙开门,顾朝青像预料到她的动作一样,一把扣住门沿,另一只手拍在许逐月身侧的墙上!
“才刚见面,你就急着走,你就那么讨厌我。”
顾朝青披了件牛仔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背心,许逐月被突如其来的压制性吓到,直愣愣地僵住了。
她的视角下,可以看清他凹陷的锁骨,还有孱弱的肩膀,他这段时间瘦了好多,连衣服都显得格外宽大。
“逐月,能再请我吃顿饭么?”顾朝青闷声道,“不,我请你吃,你要走了,总不能连个送别的人都没有,我给你做顿饭,就当饯行宴了。”
“厉害吧,我连饯行宴都能说出口了。”
顾朝青颇为得意地笑了一下,但转眼触及许逐月冷淡的眉眼,语气里的求夸奖意味立刻散去。
许逐月冷漠地摇摇头,就是不答应顾朝青,支身开门,侧身走近去,顾朝青连忙拉住门把,强硬地和许逐月相互制衡,许逐月眼里警告的意味也很浓烈,让他快点松手,顾朝青的手背青筋暴起,但这一次却堪堪和她打个平手,两个人僵持不下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一个京味儿十足的强调。
“夫妻俩胳膊拧不过大|腿,服个软儿不就完事儿了,老张这人是喜欢满嘴跑火车,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别给丫甩脸了。”
许逐月意识到是住在楼上的两个阿姨回来了,那两个阿姨嘴巴碎着,被看到估计要追着问了。
她实在没法,只能将顾朝青拉了进来。
许逐月急着去做饭,扔下一句,等两个阿姨上楼了,就出去。
顾朝青好不容易进来了,自然不会轻易离开,他认真地打量着这间依旧不大的房子,不过好的地方是,终于向南能晒到太阳了,是个正常的住房。
顾朝青心思活络地凑过去想帮许逐月切菜,毕竟拿刀太危险了,许逐月瞪了他一眼,“阿姨走了没有。”
“......”顾朝青老实了,嘟囔道:“没、她俩还在楼下聊着。”
“你别在这里妨碍我,如果真的闲着,帮我去卧室拿一下风扇,移到餐桌旁。”
顾朝青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自然是愿意帮许逐月的,麻溜地走进她的房间里。
这个房子本来是研究院给博士导师安排的,作为暂时居住的地方,如果不是顾朝澜上报估计她也没这种好事,不过等许逐月去了美国后,这间房子还是要归还的,以至于她已经做好打算未来五年不回国了。
她做好自己的午饭后,就看到餐桌旁已经放好了风扇,然而卧室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投出昏黄的光影,还有一点翻书页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