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九扛着一个年轻男人走在寺庙里丝毫不受影响,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关孩子的厢房。
她到之时,那孩子是醒着的。一个人凄惶地跪在模样怪异的神像下面,抽抽噎噎地祈求。
哪怕神像做了金身,也挡不住它浑身糜烂的腐臭味。
“别求了,”单九瞥了眼神像,独眼肥脸,长得怪丑的,“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小孩儿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口气没上来。
小身子眼看着就要往地上倒去。单九眼疾手快地扶住,那孩子眼角余光瞥见红影,张嘴就要喊。
若非单九拦住,尖叫声怕是寺庙的人都给惊动。
将脸色已经黑紫的沈清源往地上一丢,昏迷的沈清源原地滑了一段,差点没将一张俊脸给擂平。
单九可不管,她只管救人性命,破相不破相的可不关她的事。她一手捂着小孩儿嘴,严肃道:“别吵,我是来救你的。你若想走,点个头,我现在送你回家。不想走,我这就走了。”
那小孩儿一听是来救他的,不管真假,眼一亮就忙不迭地点起了头。
这样正好,不必解释。原准备解释不通就打晕带走的单九只好将刚丢地上的沈清源又扛起来。左边肩上扛着沈清源,她手里提溜着小孩儿,脚下几个轻跳就离开了寺庙。
她速度很快,一路上风驰电挚。
速度一快,风就跟刀刮似的。小孩儿被她护怀里没怎么,但肩上的沈清源就不同了。历经风雨,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跟个扫把似的在半空中拉出一条浓墨重彩的黑线。
三人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便到了卖奶糕摊贩的小院。落地之时,沈清源昏迷之中还不忘呕出一条唾沫痕。
小院的门紧闭着,院子里传出若隐若现的哭声。单九拎着小孩儿从屋顶跳进去之时,那家人正在家里偷偷地办丧事。
这是凤凰城的规矩,官府明令禁止送祭灵童的人家办丧事。只因送祭灵童是为了大义,为了保护黎明百姓,一向被视为最荣耀之事。不仅不准办丧事,还不准议论。仿佛有人胆敢办了丧事,或者多嘴一句,就是在指认他们故意shā • rén夺命一般。
摊贩夫妇俩关起门,跪在家里给孩子烧纸。男人还能撑住,那妇人早已摇摇欲坠。
单九叹了口气,放下孩子刚准备悄无声息地走,谁知那小孩儿落地便一声干嚎。
尖细的哭声一出,别说屋里烧纸的夫妻俩,就是单九都差点没被他嚎一激灵。
果然屋里哭声停了,静默了几息。紧闭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哭丧的夫妻俩站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往外看。这一看,就看到院子里活蹦乱跳的亲儿子和一个红衣女子。
门啪一声打开,且不说夫妇二人冲过来抱住孩子哭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