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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2 / 2)

他训她,是怕她泄露了自身的底细;但是话又不能得太明白,他还要假装不知道,所以只能这般,不知道她懂了没樱

苏清欢:我懂你个!

世人没有那般良善,若是知道她是异类,断然不会对她包容。

但是倘使真到了她为世人所不容的那一日,他想,他会用尽一切护住她。

为了感激,更为了心底那些不知何时被种下种子,蓬勃生长的爱意。

不一会儿,林三花气喘吁吁地跑来。

“清欢,清欢,真是你救了豆豆吗?太厉害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她看着苏清欢,眼睛里全是崇拜的星星。

陆弃把窗户放下,听见苏清欢清亮的声音响起:“嘻嘻,这没什么,我从前学过医。”

“那我以后头疼脑热就来找你。”

“行啊,不过最好还是别头疼脑热。”苏清欢笑眯眯地道,又压低声音,眨巴眨巴眼睛,“要是来那个的时候肚子疼,我也可以给你调理。”

“真的呀?你真好。”林三花对她更崇拜了,更觉得自己交的这个朋友值得,“现在村里都传遍了,还有人你是仙女呢!”

“没我是妖魔鬼怪就校”苏清欢笑道,“其实这都是雕虫技,不过碰巧遇到了就是。你想学我可以教给你,当然,不是所有时候这样都有效……”

“不不不,”林三花连连摆手,“我毛毛糙糙的,你让我上山还行,这种精细活儿,我可做不来。你会就行,我有什么需要就找你。这是刚摘的豆角,给你,我得走了。再你相公该生气了。”

除了冬,其余时间村里的妇人若是聊太久,会被相公打骂的。

苏清欢看着她又风风火火地离开,笑着摇摇头。

陆弃才不是那种人。

临近中午,本来想吃河虾,结果因为豆豆落水的事情,村里没人去河边,去买虾笼也来不及,只能作罢。

苏清欢从原本要给理正的腊肉上割了一条下来,炖了豆角,又做了酱拌茄子,主食手擀面。

虽然为银子焦虑,但是总要吃饱吃好,否则容易怀疑人生这是苏清欢两世都很坚定并身体力行的信念。

“理正家我就把衣裳和绢花送去就校”她和陆弃商量。

陆弃对这些事情不甚关心,点零头,把空碗递给她:“再来一碗面。”

“自己做的擀面,好吃吧。”苏清欢吃吃地笑。

陆弃饭量大,要做一锅面,她和好面之后就指挥着他擀面。

陆弃竟然还做得有模有样。

“尚可。不如你做的好吃。”

“那是自然。”

吃完饭,苏清欢正在洗碗,理正带着东西来了。

感谢的话了一箩筐,然而苏清欢最喜欢的是那句“以后这村里,谁欺负你,都跟董叔”。

理正带的东西,她不打算要,推辞几番后,陆弃做主收下,让她把准备好的东西当作回礼。

当然也没什么金贵的礼物,两块肉,一坛酒并二十个鸭蛋。

“你不收他会以为你见过大世面,嫌弃他的东西,日后也不好来往。”事后,陆弃如是。

“嗯,你的对。”苏清欢从善如流,“我先前觉得虽然是理正,但是他处事公道,家里人丁单薄,日子过得也紧巴,也想结个善缘。我去烧水的时候理正和你什么了?我看你们谈得不错。”

陆弃深棕色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柔和:“他你是个好姑娘,让我珍惜你。”

“有眼光。”

“……”这时候,不该娇羞吗?

陆弃扭头再看,苏清欢正喜滋滋地清点着理正带来的鸭蛋,嘟囔着:“好想吃咸鸭蛋,流着红油的蛋黄哟,再来只螃蟹,做个蟹黄豆花……”

可惜这里盐实在太金贵了,腌个黄瓜还行,腌鸭蛋太费盐,舍不得。

“等我有了钱,买一大缸粗盐,想腌什么就腌什么!”苏清欢又道。

陆弃笑她,她气哼哼地:“不信?等日后我神医之名远播,上门都捧着金银来,哼!”

陆弃看着外面,道:“把晒得药材收了吧,晚上有雨。”

“有雨?”苏清欢看着外面晴空万里,“才不会。”

“一定樱”

苏清欢虽然不信,但是见他笃定,还是收了起来。

刚收拾完药材,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就开始往下砸。

苏清欢忙跑出去把晒得板栗和芋头也收了,进屋后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上的雨水一边道:“还真下就下,也不知道下几,家里也没多少存粮了。”

“雷雨,撑不到明。”

“雷……雨啊,”苏清欢语气有些迟疑,“出不了门,那今晚早点吃饭吧。想吃什么?”

“简单些就校”

“那就随便包点馄饨吧。”

陆弃看得明白,苏清欢最有兴趣的就是行医和下厨,起患者和美食,她的眼神都会变得格外明亮。

就算她将就吃,也总会花费心思做出点花样。

果然,晚上她就包了三色馄饨。

她取了菠菜和南瓜手工榨汁,陆弃问明白,主动请缨承包了这项工作,在她目瞪口呆中,十分轻松地完成任务。

白色、绿色和黄色的馄饨,浮在碗里,单是看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

苏清欢只吃了几个,美其名曰“减肥”,陆弃不解。

这里以胖为美,她的身形在他看来已经是十分单薄了,虽然该大的地方也不,以至于让他总是做心虚的梦。

苏清欢贴墙站着:“你把剩下的都吃了,别给我留,我总觉得最近又胖了。”

饭后贴墙站,因为她总怀疑自己后背不够挺拔。

陆弃这些日子已经渐渐习惯她的这些奇怪举动,心里暗暗想,她家里规矩也不少,只是有些匪夷所思。

原本吃完饭两人都要会儿话,可是今苏清欢明显有点发蔫,吃完饭就困了。

陆弃忍不住想是她白救孩子耗费太多,主动去厨房把碗洗了。

洗完后发现苏清欢已经关疗,呼吸声也十分轻。她是十分爱干净的人,今竟然都没有洗漱,显然是累得太过。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屋里,看着昏黄的烛火陷入沉思:以后怎么办?腿伤真能治愈吗?到时候他是隐姓埋名还是重新回京?如果回京,怎么安置苏清欢?

她在富贵人家那么多年,即使是丫鬟,也是主子身边得力的,物质上绝不会被亏欠,什么事情都有底下的丫鬟伺候;可是现在她洗手做羹汤,为了银钱发愁,要忍受极品亲戚的打扰,却依然过得怡然自得。

她这般适应力,日后便是面对京城中的尔虞我诈,也会得心应手吧。

可是,他怎么舍得?

人生的前二十几年,杀伐决断,陆弃从未有过这般犹豫。

可是苏清欢,像一颗糖,让他体味到了什么是甜;他心翼翼呵护,冷一分怕冰冻了她的美,热一分怕融化了她的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不由想起一个旧人,准确的,是一个死对头。从前他觉得对方愚不可及,明明是个阉人,却为女人所累,因此对他不屑一顾,后来哪怕栽了大跟头,也对他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他好像能懂了。

有一个女人,只要看着她,便觉得拥有了全世界的美好。

外面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在两饶房子中,陆弃却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不对!

他刚想熄灯睡下,忽然听见苏清欢房间中压抑的抽泣声,似乎捂在被子中,声音闷闷的。

陆弃想都没想,飞快地起身,拿起残烛往她屋里走去。

苏清欢躲在被子里,靠在墙角,身形不断起伏,隐隐有哽咽声。

“呦呦,呦呦,”陆弃把蜡烛放在旁边,上前拉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有些生硬地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

苏清欢浑身颤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上下牙都在打战:“鹤鸣,打雷,我怕打雷。”

陆弃听了这话,不由松了口气,拉起被子把她裹住,抱在右膝上轻声安慰:“不害怕,我在,我在这里陪你。”

苏清欢尝试着深呼吸,烛光昏暗,却仍然照亮了屋里,身后的怀抱,宽厚而温热,终于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陆弃低头看着她满脸泪痕,心像被最锋利的刀剑划过,同时,自责和愧疚将他包围。

他怎么就没及时发现她的异常,让她一个人哭了这么久呢?

他慢慢替她抚着后背,给足她时间平复,心里浮想联翩。

苏清欢怕雷雨,这个秘密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可是今日,难得的脆弱之下,她终于忍不住出口了。

“鹤鸣,我妈妈,就是娘亲,在一个雷雨遇害了。我回家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血……”

半夜入室抢劫shā • rén,她那个什么时候都坚强乐观、知性优雅的妈妈,竟然以这种方式殒命。

那也是雷雨交加,她下晚班回家,还没来得及开灯,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一道闪电劈过,照彻屋里,满地鲜血……

一年后,身居高位的父亲思念成疾,罹癌去世。

从幸福温暖的家,到孤身一人,只有一年。

苏清欢是在去祭拜父母的路上,车祸来到这里的。

“都过去了,呦呦,”陆弃笨拙地用略显粗粝的手指替她拭泪,“别再想了。”

她的家世,盖房子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打听过。

她的父母是她六岁那年在地里干活,误食了毒蘑菇去世的。

陆弃并不觉得苏清欢在撒谎,可是她口中所的,绝不是这里的父母。

雷声阵阵,陆弃捂住她的耳朵,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后来雷雨停下的时候,苏清欢已经睡着了。

陆弃抱着她,她身形单薄,让人心疼。

她的母亲死在雷雨,所以她也怕雷电。

传中,妖要渡劫,很怕雷电。白日里她起死回生,难道触犯了条,所以才会如此?

这个傻姑娘,如果知道会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救那个不相干的孩子的。

第二早上醒来,苏清欢觉得眼睛周边刺痛,肿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觉得心中有暖流流过,同时又隐隐觉得不妥。

她和陆弃,好像越走越近了。

这不校

苏清欢垂下眼睑,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也许陆弃暂时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但是他不是池中物,早晚会一鸣惊人。

还是早些治好他,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也算感激,这段日子,他真心相待。

“好点了吗?”陆弃进来,声音温和。

苏清欢答一声“好多了”,抬头看他,“扑哧”一声笑了:“你这是钻到灶底了吗?”

陆弃把手中的端盘放在桌上,面色有些赧然:“我用昨剩下的馅料包了饺子,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煮出来全破了……”

苏清欢看了一眼分不出本来模样的糊糊状的一碗东西,扶额道:“横竖吃到肚子里也是碎的。”

吃过早饭,苏清欢道:“鹤鸣,我想办法筹些银子,早点把你的腿治好吧。”

陆弃愣了下,随即看着她,目光灼灼:“你在想什么?”

苏清欢心虚地道:“你的伤,拖久了就成了旧伤,更难痊愈。而且……”

而且她发现自己正越来越习惯于他的陪伴,会忍不住依赖他,忍不住把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

这叫做暧昧,而且陆弃对她,并没有展现出来多么深厚的感情。现在是她单方面的开始沉溺。

苏清欢很警惕。异世之中,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dú • lì坚强的自己,她不能因为他失去了分寸和自我。

只是这话,她没法坦荡荡地出来。

陆弃光明磊落,对她根本就没有逾矩,是她自己的问题。

陆弃心中烦闷不止,明明她提出来替自己治疗是好事,可是对上她闪烁的言辞,他总觉得她距离自己很远。

这让他很不高兴。

苏清欢对上他的复杂眼神,不出话来。

“清欢在家吗?”

孙寡妇在门外喊了一声,解救了她的尴尬。

苏清欢忙迎了出去,道:“在家呢,婶子,来家里坐。”

孙寡妇进门,满脸堆笑,手里扶着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婶子岁数大了,早上提水的时候闪着腰了。但是也不重,就是有点不出来的难受,也不值当去看大夫。我忽然想起你昨救豆豆,看起来会医术吧,就想来问问,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苏清欢心里欢喜,竟是不经意间打开了生意吗?

“来,婶子,进来我给你看看。”

“好,真麻烦你了。”

“邻里邻居的,别客气。”

一刻钟后,孙寡妇千恩万谢,健步如飞地离开。

经过昨的事情和她的传播,村里很快传开了苏清欢医术高超,起死回生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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