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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不知道长歌进宫救初心一事,只以为长歌已带乐儿离开了京城,按理,魏千珩应该不会知道乐儿的身世。

魏千珩听到他的回答,心里的欢喜与激动无法言喻,更有着对长歌母子深深的愧疚。

这些年,长歌独自带着儿子长大,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他心里还有更多的疑问,问沈致:“长歌这次回京,以黑奴与神秘女子的身份接近我,到底有何苦衷?她为什么不带着儿子与我相认?”

事到如今,沈致也不好再瞒她,叹息道:“殿下有所不知,五年前的那碗毒碗伤了长歌的身子,也毒害了胞衣里的孩子。乐儿两岁时出现病症,若是不能治好,却是活不过七岁。”

魏千珩身子剧烈一颤,刚刚还欢喜激动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怎么会……”

他蓦然想起,乐儿略显苍白的脸,却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红润剔透。

心口死死揪紧,魏千珩的声音不觉颤抖了起来,拳头死死握紧:“难道……就没有可治的办法吗?”

沈致安慰他:“殿下莫急,鬼医已为乐儿找到治病的药方,就差一味药引,要同父同母的弟妹的脐带血做引。所以长歌才会以神秘女饶身份回来找殿下所幸长歌如今已怀上令下的孩子,只等她顺利生下孩子,乐儿就有救了。”

沈致一语道破了魏千珩心中的迷团原来,她这样做,全是为了救儿子乐儿!

魏千珩心里愧疚悔恨无比,眼前全是长歌的点点滴滴,想着她为了不被自己发现,费尽心力的要怀上孩子救儿子,却被自己步步紧逼,自己简直是这个世上最蠢最傻最可恨之人!

魏千珩恨不能立刻找到长歌,将这个可怜又坚强的女人紧紧拥到怀里,揉进他的骨血里,生生世世都不再分开。

他想,他对这个女饶情与爱,以及他对她这五年的愧欠,怕是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二日一大早,魏千珩亲点了五十名得力出色的燕卫护送青鸾去北地。

两队人马在城门口汇合,魏镜渊虽然对青鸾此行担心不已,但知道但凡牵扯长歌的事,她都不会放弃,如此,只得另给她派了五名鹞女做伴,再加上燕王府的五十名精练燕卫,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北地找煜炎去了……

出发前,青鸾对魏镜渊与魏千珩道:“姐姐不辞而别,我也要去北地了,希望你们能放下仇恨,一起合力找到姐姐,等我与煜大哥寻到良药回来,就能治好姐姐身上的余毒了……”

闻言,两人心里皆是一凛,青鸾又对魏镜渊苦涩笑道:“公子,你好好保重,姐姐她……不会恨你的。”

青鸾伴随在魏镜渊身边多年,最了解他的心思,自是知道他心里的悲苦。

听到青鸾的安慰,魏镜渊心口一颤,他上前伸手替青鸾系好披风的带子,隐着心里的悲痛轻轻道:“傻孩子,你不要担心我,在外注意安全,早日回来。”

送青鸾离开后,魏镜渊与魏千珩两人骑马一前一后返回京城。

魏千珩走在后面,他心里思索着青鸾的话,再抬眸看向前面自己仇恨了十几年的大哥,迟疑片刻,终是打马追上去,对他开口道:“你可愿意帮我一起寻到长歌?”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怔住了。

魏镜渊也没料到魏千珩会对自己出这样的话,怔然过后,眸光沉沉的看着他:“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魏千珩从怀里拿出今早到手的名单,递到魏镜渊面前,毫不避讳道:“这是骊国公手下的裙带之臣,你应该最懂他们的软肋之处。另外还有这些大臣,我知道这些年你的鹞子楼一定收集了不少他们的隐私消息,能否借我一用?”

魏镜渊眸光一沉,瞬间明白了魏千珩的目的,嘲讽一笑:“这就父皇同你做的交易?”

魏镜渊从昨日魏千珩愿意空手离开乾清宫已猜到,父皇一定又是拿什么条件同他交易长歌的下落了。

只是他没想到,父皇同他做的交易,却是让他坐上太子一位!

魏镜渊心里五味杂陈,迟迟未去接魏千珩手心里的名单。

魏千珩看穿他的心思,冷冷道:“只有如此才能找到长歌她的时日不多了,耽搁不得了!”

闻言,魏镜渊抬眸静静看向魏千珩,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等你位列东宫之后,要还我母妃一个公道”

闻言,魏千珩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魏镜渊。

魏镜渊惨烈一笑,“我母妃当年虽然设计陷害你母妃,但我坚信,最后致敏贵妃死地的,绝不是我母妃,因为我当年亲眼看到你母妃抱着你游回了岸边,她不可能最后又溺亡。”

“所以,害死你母亲的另有他人!”

十七年前,骊妃因妒恨敏贵妃母子得尽魏帝宠爱,在魏千珩十岁生辰后不久,趁敏贵妃携魏千珩去太液池游湖时,差人事先在画舫上做了手脚,画舫游到湖心进水沉没,敏贵妃为了救十岁的儿子,溺亡太液池。

事发后,魏帝悲痛不已,下令彻查出事的画舫,最后终是查到是骊妃派人陷害敏贵妃母子。

震怒之下魏帝,要让骊妃偿命,可最后终是看在大皇子的情面上,留了她一命,将她贬为庶人关进了冷宫。

而当时,骊国公以及骊妃亲妹妹骊嫔,在看到骊妃的罪供后,都不敢再置喙上辨。

唯有十六岁的大皇子魏镜渊一直替骊妃辩驳否认,坚信最后害死敏贵妃的不是自己的母妃。

可他的话,又有谁相信?!魏帝还因为他的死不悔改,将他流放边境封地,无诏不得归京……

事隔多年,旧事重提,魏千珩再次听着魏镜渊为自己的母妃申辩,他的心境竟大有不同。

毕竟,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伤心的十岁少年,如今的他更理智,也有了自己判断。

他冷静的问魏镜渊:“你可有证据?”

闻言,魏镜渊眉头紧紧蹙起,嘲讽笑道:“当年我无意间听到了母妃与身边檀姑姑的谈话,就赶到太液池边去,亲眼见到敏娘娘救了你回到岸边……”

原来,当年的魏镜渊无意听到了母妃设计陷害敏贵妃一事,他想也没想,就往太液池边赶去,想在大祸酿成之前,救下敏贵妃母子。

等魏镜渊赶到太液池后,发现敏贵妃已带着十岁的魏千珩游回了岸边,他不免松了一口气。

怕被人发现怀疑,他见敏贵妃母子没有危险,就没有逗留,悄悄离开了。

可没想到,他回去不久就传来了敏贵妃溺毙太液池的消息,紧接着,母妃陷害一事也被揭穿……

“……这些年我一直想,若是当时我多留片刻,若许就能看到最后害你母妃性命之人是谁但当时,我确实已看到敏娘娘带着你安全回到了岸边,一伸手就能搭上岸石了,怎么会最后又溺亡?”

魏千珩心里冰凉,冷冷道:“或许母妃救回我后,精疲力竭,在最后一刻没了气力所以,这并不能明你母妃无罪!”

魏镜渊嘲讽一笑,打马继续向前,讥诮笑道:“你的口吻却与当年的父皇一模一样,可你们却没想过,你当时已呛水昏迷过去,若是你母妃最后无力上岸,昏迷中的你又是如何安全被救上岸去?”

跟在魏千珩身后的白夜忍不住插嘴道:“或许是敏贵妃娘娘将殿下送上岸后,没了力气,所以才会……”

魏镜渊却凉凉打断白夜的话,一字一句缓缓道:“他那年十岁,身量已长至敏贵妃齐耳高了。”

听了魏镜渊的话,魏千珩猛然一怔,不禁勒马停下,满脸震惊的看着魏镜渊,心里瞬间明白过来

是啊,当年十岁的自己,已长至母妃齐耳高,当年母妃还同他笑,不过两年,他就要高过她了。

而那时,他已跟武师傅学习武艺,身体强壮,体重并不比纤细的母妃轻多少。

所以,那时的母妃若要将自己从水里救回岸上,除非她自己先上岸,再将自己拖上去,却绝不可能有力气将他从水里托举送回岸上的。

何况他记得很清楚,那年春季雨水少,太液池里的水位离岸有半人高,母亲一个弱女子,从湖心辛苦游到岸边后,绝不可能还有力气,将体重与她几乎相等的自己托举送到岸上去的……

而若是如他所推测,母亲是先上岸再拉的他上去,可为何母亲最后又会返回水里溺亡?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岸上当时还有其他人,帮着母亲将昏迷的自己从水里拉回岸上。

但如果是这样,岸上有人相助,母妃也应该会一迸被救上岸,也不可能再溺亡……

越想,魏千珩的脸色越难看,心里却已相信了魏镜渊的话是真的最后害死母妃的另有他人!

见着他恍悟震惊的形容,魏镜渊知道他已想明白过来了,不由冷然道:“可惜当年,谁都不相信我的话,连父皇都认为我在为母妃狡辩只怕连我母妃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替人替罪的替罪羊。”

一想到当年害死母亲的真凶还在逍遥法外,自己也被蒙骗了这么多年,魏千珩心里恨意翻腾,对魏镜渊咬牙道:“可为何当年你在父皇面前不这些?”

魏镜渊墨眸如冰,心里也是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寒声道:“这些细微之处的疑点,也是我离开京城去了边境封地后,偶然有一次见到有人落水被救时才恍悟想到的,可不等我回京查明真相为母亲申冤,她却自尽在了冷宫里……”

魏千珩咬牙抑住心里的寒意,朝魏镜渊点头道:“若我母妃真的是被他人所害,我一定找出真凶,还母妃一个公道,也还你母妃一个清白!”

闻言,魏镜渊凉凉一笑,终是从他手里拿过了名单,“十日后给你回复!”

罢,打马扬长而去……

魏千珩还沉浸在母妃遇害一事中回不过神来。

白夜在一边惊诧道:“王爷,听方才端王的意思,当年他得知了骊氏的阴谋后,竟是赶到湖边去救你与敏贵妃了……如此看来,端王倒也不像他母妃骊氏一族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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