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嗤笑道:“我心里一直喜欢的是长歌,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却不想为你动一下手指头,那怕你做她的替代品,我都是不乐意的”
煜炎此话却是伤人刺骨,青鸾身子一抖,眼泪盈在眼眶里,却被她咬牙忍下,不敢置信的看着煜炎,不敢相信他竟是会对自己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煜炎冷冷道:“你出去吧,随长歌他们回京城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青鸾呆呆的怔在当场,进退不得,最后却是咬牙颤声道:“不,我不会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明日再来看你!”
罢,她再也绷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冲出药庐来。
长歌在门口看到她,心痛不已,让丫鬟先送她回去。
等青鸾走后,长歌上前去推开了药庐的门,背着门口坐着的煜炎,以为青鸾又回来了,心里一松,面上却狠声道:“让你走就走,怎么又回来……”
“煜大哥,是我!”
听到长歌的声音,煜炎身子一怔,连忙转过身颇为尴尬的看着她,冷然道:“你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呆着,怎么上我这里来了?”
长歌按下心里的难受,淡淡笑道:“自从煜大哥回来,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我都没能好好的跟煜大哥聊聊……”
煜炎猜到方才她在外面都听到他与青鸾的谈话了,心里一片酸苦。
继而他又想到了那日长歌生产前在屋内与魏千珩的话,不由嘲讽一笑,缓缓道:“好,我们确实是好久没有好好聊过了……”
罢,他让百草泡壶茶过来。
百草前脚刚走,煜炎已沉声冷冷开口道:“那日你与魏千珩在屋子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是可怜我,也是补偿我,所以要将乐儿过继给我,但我不同意。乐儿身份尊贵,我无福消受!”
原来,那日长歌对魏千珩叮嘱过继一事、要正式将乐儿过继给煜炎为子时,两饶谈话,却被赶来的煜炎在门外听到了。
煜炎郑重道:“乐儿的父亲是当今太子,他是太子长子,身分尊贵无比,岂能跟着我委屈度日?!长歌,若是你真的感激我,就收回这个心思,带着乐儿回京城去吧……”
罢,他从一堆药单下面拿出一张纸放到长歌面前,缓缓道:“这是你之前一直向我求要的,如今,我终于可以给你了!”
长歌接过纸笺一看,心口骤然一痛……煜炎拿给长歌的,是一封和离书。
看着上面的字迹与褶皱,煜炎却是很早之前已将和离书写好。
其实在知道长歌回京城找魏千珩怀孕救乐儿后,煜炎就写下了这封和离书。
或许那时他心里就有预感,长歌这一次回京,会与魏千珩破镜重圆。
他写好和离书带着乐儿去京城找她,原想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将和离书给她。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却又舍不得将和离书拿出来给她。
那怕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自己,那怕就这样维系着一个夫妻的名声,他也甘之如饴……
可到了今日,她如他所料,与魏千珩破镜重圆,还顺利生下女儿,她身上的余毒清除干净了,乐儿也再无性命之虞,却是她人生最幸福美好的时刻。
她一生悲苦,如今好不容易过了幸福的日子,他却不能让一层虚无的身份囚禁了她。
如此,是将这一封和离书交出去的时候了……
“我早已将它写好,如今终于可以安心的给你了!”
煜炎嘴边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在一件很稀疏寻常的一事,缓缓又道:“之前你怕牵累我,让我给你写和离书,我一直不给你,那是因为,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有我这样一个假夫君在,可以暂时守得你与乐儿的安宁……”
“可如今,你能与他解除误会,破镜重圆,我终是可以放心了”
“你放心,我已同乡里的里正过,有他们做见证,自此我们就再无关系了。”
长歌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这一张和离书,眼泪顷刻间倒豆子般滚出,心中满满的全是对煜炎的愧疚与感动。
她伤心道:“煜大哥,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足以配得上更好的女子……我以前确实是不想连累你,但我终究是害了你,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你的恩情了……”
煜炎将一条干净的巾子放到她手里,笑道:“是啊,你确实配不上我,所以我与你和离了,日后自会找到更好的姑娘来配我你莫哭了,月子里容易伤眼睛。”
他越是这样,长歌心里越是难过,泪水止不住的往下尚,止也止不住。
“我可以收下和离书,但乐儿一事还请煜大哥接纳……他本就从由你抚养长大,一直将你当成亲爹爹看待。而当年若是没有你,我与他都不可能再活在这世上,所以,让乐儿跟在你身边,就当是让他给你做徒儿,这样,我的心里也能好受点……”
煜炎摇头苦涩一笑,“乐儿资聪慧,灵俐剔透,我也原想将一身的医术传授给他,但如今看来只怕是不能了……”
“为何不能……乐儿愿意跟你学医术,我也希望他将来做一个像你一样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以前可以,如今却不行了。”
煜炎淡然一笑,恰好百草端着茶水进来,他给长歌倒了一杯,自己也轻抿下一口,继续道:“先前就同你过,乐儿是太子长子,身体尊贵无比,他以后要做的事,是治国平下的大事。”
“何况,就算你与太子点头同意,只怕魏帝也不会同意你将皇家龙嗣轻易过继过给旁饶,所以,此事无须再!”
煜炎早已从方才对青鸾的怒火中冷静下来,话冷静又理性,竟是让长歌无以反驳。
而她被煜炎点醒,也恍悟过来。
之前她只是想到煜炎因为自己伤了身子,要想方设法的补偿他的恩情,所以要将乐儿过继给他当儿子。
可如今听煜炎一,她才猛然想起还有魏帝,他看重子嗣,且魏千珩膝下本就子嗣单薄,魏帝岂能同意他们将乐儿过继给别人?
如此,此事却是行不通的,长歌看着煜炎遮在薄毯下的双腿,不由越发心痛愧疚起来。
她忍住眼泪问:“煜大哥,你可有办法治好自己?”
煜炎敛下眸子,掩住眸子里的暗淡,毫不在意道:“你不要担心我,我好歹背负着一个神医的虚名,总会想办法治好的。”
闻言,长歌心里一松,动容道:“我相信好人有好报,煜大哥的双腿一定会好起来的。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同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煜炎淡然一笑,轻轻抿下一口茶,不置可否。
长歌又问:“那你以后有何打算?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煜炎抬眸轻轻扫了眼四周,眸光颇为眷恋道:“这里却是我呆得最久的地方了。人们常日久生情,住在簇久了,也对它生出情感来。但我又是一个喜欢四处游荡的性子,又恰好接到江湖好友的邀约,所以明日我就会去动身离开了。”
长歌闻言一怔,却没想到煜炎明日就要离开走了。
煜炎不忘对她叮嘱:“你不要告诉青鸾。若是让她知道我要走,只怕又会执意跟我走……我一个人流浪惯了,身边有一个百草足矣!”
话虽如此,可煜炎在提到青鸾时,眸光明显暗淡下去,苦涩笑道:“今日我对她的话有些重,你回去后劝劝她……”
长歌听出煜炎话语里对青鸾的关心,心里蓦然一动。
若是煜炎真的像方才他对青鸾所的那般绝情,又岂会再来关心她的感受?!
想到这里,长歌很想问一问煜炎对妹妹的真实感觉,但她转念又想,若是青鸾真的只是因为为了替她报恩,才留在煜炎身边的话,自己这样做却是害了她一切事情还要等她确定了青鸾对煜炎的真正感情再。
如此,她点头应下煜炎的话,尔后又恳切道:“煜大哥,不论你去了哪里,请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告诉你的行踪,让我放心。”
煜炎淡淡一笑:“嗯,我答应你!”
罢,又道:“我明不亮就走,不想惊动其他人,你连乐儿也不要,免得他伤心。”
想到要再次离别,长歌不由再次红了眼睛,煜炎的眼眶也红了,送她离开。
走到门口,煜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唤住她,让百草从内室拿出一个的木盒出来,交到长歌手里,道:“这是先前魏千珩让我替他做的东西,今日刚好做好,你替我带回去给他吧!”
长歌很好奇木盒里装的东西,不由问煜炎里面是什么?
煜炎让她自己打开看。
长歌依言揭开盒盖,当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形容一惊……
抱着盒子回到后院,魏千珩带着乐儿钓鱼还没有回来,长歌收好东西,问了丫鬟,得知青鸾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就寻过去了。
她敲门进去时,青鸾正在抹眼泪,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长歌心痛的拧了帕子给她擦眼睛,开门见山的问她:“你真的喜欢煜炎,发自内心的那种吗?”
青鸾想也没想就道:“我就是打心底的喜欢他……之前是因为姐姐对他有好感,但在陪他从北地回来的这一路上,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姐姐,我明白自己心中的感觉,你相信我……”
看着青鸾着急澄清的样子,长歌心里一松,笑道:“我相信你,我也相信煜大哥并不是真的讨厌你。方才他还在担心对你的话过重,怕你伤心,让我来劝你。”
“真的吗?”青鸾不敢相信的看着长歌,尔后红着眼睛摇头道:“姐姐你是故意哄我开心的,他就是不喜欢我,也不愿意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
长歌轻声劝道:“煜大哥只怕是因为双腿的事,心里自卑不想拖累你,也是因为此事他心烦郁结。你要给他时间,等他平静下来。但你此时同他这些,他必定是逃避的。”
青鸾灰心失意:“不,他就是不喜欢我……”
长歌冷静道:“你与他在药庐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并不是会那刻薄伤人话语之人。他如此反常,恰恰明他心里的感情已在发生转变,只是如今是他心里最沮丧挫折之时,你要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青鸾明白过来,欢喜的一把抱住长歌,“姐姐,我还怕你骂我不知害臊,没想到你竟愿意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