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看着大哭的女儿,再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片上,心如寒潭,身子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叶贵妃冰冷的声音掺杂着心肝儿的哭声一起落进她的耳朵里:“你在宫里多年,知道本宫的脾性,本宫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事已至此,长歌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慌乱,抬眸愤恨的看着一脸阴狠的叶贵妃,咬牙切齿道:“六年前你不肯放过我,为何到了如今还不肯罢手?殿下已经不在了,那怕我出当年之事,也无人替我申清冤屈,娘娘到底在怕什么?”
叶贵妃蔑视着她,冷哼道:“都你聪明,可到底家子气,目光短浅得很啊”
听着叶贵妃话音里的意思,长歌想到方才的十四皇子,心里隐隐明白过来了,顿时不敢置信的看向叶贵妃。
叶贵妃得意笑道:“你们母子如今虽得皇上的宠爱,可皇上又能记得你们几时?到底,你终究是一个没有名份的下贱之人,乐儿跟了你岂不委屈?”
“可跟在本宫身边,却大不相同。前太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可惜他命不长矣,不然如今已是另一番地了。”
长歌彻底明白过来,心里一面震惊叶贵妃对权力的痴迷入魔,一面心里反正安定下来。
至少她知道,叶贵妃强行扣下乐儿的目的,是要一颗能帮她登上太后位置的太子棋子,所以暂时还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所以如今当务之急,却是要见到皇上,确保魏千珩平安归来。
想到这里,长歌颤声道:“娘娘对殿下一片真心,福及乐儿,是我们母子的荣幸,我岂敢不从……只是子嗣一事事关重大,我做不得主,不如先禀明皇上,若是皇上也首肯,我就彻底放心的将乐儿交由娘娘抚养……”
叶贵妃冷冷的盯着她,讥诮笑道:“本宫知道你是在拖延,以为搬出皇上,本宫就怕了,且还以为皇上也不会同意本宫抚养乐儿,对吗?呵,你跟在前太子身边,竟不知道先斩后奏的道理么像这种情形,却是最适合不过了。”
罢,她懒得再与长歌多什么,冷冷道:“本宫体恤你们母子分离不舍,所以特意让十四皇子引了乐儿去后园玩儿,你就此带着女儿离开吧,不要惊动了他,免得惹他哭闹。”
粟姑姑从叶贵妃怀里接过心肝儿,交给长歌,冷冷道:“娘娘请吧,今日就不留娘娘在宫里用膳了,眼看着这色就快要下雪了,娘娘赶早出宫罢。”
长歌抱紧女儿颤抖着站起身,一步难于一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叶贵妃却是满意的笑了,对粟姑姑吩咐道:“好好送长氏出宫。对了,将她带进来的那个丫鬟也一并送走,免得乐儿见到她,不能在永春宫安心住下。”
粟姑姑得令,立刻让门外候着的宫人去悄悄将心月找到,像撵乞丐般,将长歌主仆撵出了永春宫……
叶贵妃逼着长歌强行留下乐儿,一为当争夺太子之位的棋子,二为彻底掐住长歌的咽喉,让她再不敢到魏帝面前揭穿自己当年做下的罪行,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计谋。
叶贵妃好不得意,她是吃定了魏千珩离世后,没有人替长歌做主,她诉求无门,可以任由自己拿捏。
等再过段日子,乐儿在她这里养熟了,她就可以像当年一样,悄悄除了长歌,将乐儿彻底归为己有了。
可她哪里会知道,魏千珩并没有死,正在归来的路上……
在逼长歌就范后,叶贵妃毫不迟疑的将她们母女撵出了永春宫。
粟姑姑得了叶贵妃的令,亲自送长歌出宫,一路上严密的监视着她,以防她跑去见魏帝,再陡生枝节……
踏出永春宫的那一刻,长歌心如刀割。
她心里自是舍不得乐儿,想着他玩耍回来,却转眼就寻不到自己和妹妹,定会伤心哭闹的,不定还会以为是自己不要他了,将他抛弃了。
而长歌也清楚,若是真的让乐儿寄养到了叶贵妃手下,自己只怕也命不矣久,叶贵妃想完全掌控乐儿,一定不会留下自己碍事。
但洞悉了叶贵妃的阴谋又如何,自己如今无依无靠,根本无法扳倒叶贵妃。
所以一切,还得等魏千珩回来……
可如今她见不到魏帝,若是没有羽林军的相助,却不知道魏千珩能不能逃过晋王的网地网顺利归来?
想到这里,长歌心乱如麻,不禁朝四周看去,看能否找机会逃脱粟姑姑的监视,冒死去见魏帝一面。
可叶贵妃为防着她去乾清宫见魏帝,让粟姑姑严密防守着她,一路径直送她出宫,让她根本没机会脱身……
心月也不敢相信,跟着主子来一趟宫里,就将公子给丢了。
想着方才公子在后园玩得开心的样子,心月忍不住掉下泪来,也愧疚自己方才被叫走时,没有带上公子一起走。
她越想心里越难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却被粟姑姑回头给瞧见了。